声音尖细,不似寻常车夫招揽生意一般,傅承安回头一看,却见那人一身黑色布衣长褂,瘦长的脸上嵌着一双毫无生气的金鱼眼,
一张嘴,又是一声,“要车不?”
“不......不用了,我......这就到了。”
车夫闻言,面带失望的朝他点了点头,拉着他的黄包车转身要走,傅承安看见那车夫光脚走在地上血肉模糊,顿时心生怜悯,于是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块钱来想要给他。
“哎……”
傅承安刚要张嘴喊人,却看见那车夫站在原地不动,背对着他的同时,一颗头慢慢的转了过来,咧着一张大嘴发出诡异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他脸上的皮肤以极快的速度龟裂脱落,大片大片的血肉像血豆腐一样一块儿一块儿的掉下来,眼白格外突出,血盆大口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伙子,我要钱没用,你有吃的吗?我饿了……”
傅承安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被人下了降头,不然怎么总能遇见鬼呢。
刹那间,阴风四起,黄纸漫天飞舞,一张张铜钱儿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年轻人团团围住,每一张黄纸上都有一个鲜红的血手印,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老城的街道此刻犹如婆娑地狱一般恐怖,傅承安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黄纸和铜钱儿朝自己扑过来,然后黏在脸上,身上。
他被层层包裹着不能呼吸,肺部因为缺氧而开始隐隐作痛,鼻子和嘴巴都被黄纸塞得满满的,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些黄纸正拼了命的往他身体里面钻,像蛇一样令人作呕。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声音由远及近,“二少爷,二少爷……”
傅承安眯着眼,恍惚间伸出双手四处乱抓,不远处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二少爷,您怎么坐在地上了?”
刹那间,一抹橘黄色的光晕打碎了傅连城眼前的恐怖幻境,老城的街道,屋舍,百年的古树……一切恢复正常。
“二少爷,您怎么了?”
傅承安有了上一次在行动处的教训,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脚下一滑摔倒了。”
“那您没受伤吧!”
“没有,对了,你怎么追出来了?”
“老太太说,天黑起风了,让我给您送一件披风。”
傅承安看了看下人手上的黑色斗篷,不由得一笑,“真是谢谢她老人家了。”
接过披风穿好,“好了,你快回去吧。”
“要不我送您回行动处吧,这天黑路远的,城里已经宵禁了。”
“不用,你回去吧。”
“那好吧,那二少爷您自己小心点儿。”
“知道了,快走吧。”
打发了下人,傅承安脸色顿时阴了下来,这件披风来的太诡异了。
他走的路根本不是去行动处的路,而是去林家老宅的路,而且,夜探林家老宅的行动除了梁宽之外,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次的行动保密级别是一级,因此,傅承安独自出勤,因此,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试问,如此一来,家里的下人又怎么会这么准确的追上他呢?又怎么会知道他离开傅家之后没有开车而是步行的呢?
他故意把车子开回家然后离开时,又故意把车子藏在树林里然后走着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深更半夜的来林家老宅,毕竟那附近还是有人居住的,这大半夜的有一辆汽车经过,到底还是会引人怀疑的。
如此,这个假冒的家丁出现反而坐实了傅承安的想法——暗中的某个角落,的确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披风用料上乘,但不是最新的花纹款式,只是形似而非正品,这不是傅家主子少爷们该有的规格,因此,傅承安断定这监视他的人其实很熟悉他,但还没到特别了解的地步,虽然出身不错,但并非豪门贵族,不然,不会不知道上津豪门之间对衣料使用的规则、
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再看那前方幽深并不宽敞的老城街道,林家老宅就在最里面,而这条通往那里的青石砖路,空气中都隐藏着危机四伏,傅承安冷笑,这个斗篷很可能就是对方的目标,怕杀错了人吧。
.....................
林家老宅的位置比较特殊,周围全是胡同,大小相连,曲径贯通,胡同深处,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若隐若现。
“出来吧,跟我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傅承安扯掉斗篷扔在地上,昏黄的路灯下,修长的身形仿佛夜色中捕猎的黑鹰,隐藏在暗处的杀手默默地开始往前移动。
一个,两个,三个......对方显然低估了这个二十岁的富家少爷,刑侦陆院的学生入院前三年学习的不是刑侦理论,而是军事兵法还有近身格斗。
很快,一场实力悬殊的劫杀停止了。
两名歹徒受伤躺在地上,其余的全部停止了呼吸,这一场厮杀,傅承安不得不为了自保而痛下杀手,他想留活口,然而,那地上的人已经咬碎了假牙,里面的毒液见血封喉。
“宁死也不接受审讯,看来是个有组织的。”
人死了,尸体总要有人处理,无奈只好暂停今晚的行动,然后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行动处的电话。
很快,警车来了,围住了现场,惊动了附近睡着的居民。
.........................
回到行动处,傅承安赶紧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又立刻赶到法医实验楼,此时的杜宇眼睛迷离的正在看报告,而梁宽则穿戴整齐的准备验尸。
“老杜,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调令下来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
梁宽道:“以后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怎么会呢,咱们俩又不是一个工种,我是医学鉴定,你是法医,职能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傅承安不明白。
“我是他上级。”
梁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