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侄还在置气。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无伤?”曹道秋气恼道。
“我不是针对曹无伤,是针对你们整个曹家圣地!”许牧呵呵而笑。
当年,陈水玄作为天衍宗最耀眼的年轻一代弟子,前往秘境参加血腥历练,却被人害得毁掉地剑灵体!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一定是曹道秋做的!
这件惨案,若说曹道秋是擅自行动,没有曹家圣地在暗中支持,鬼都不信!
因为,当时的陈水玄与曹道秋,就和现在的许牧与曹无伤一样。
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没有人肯认输,也都费尽心机借用各种手段想赢!
只是,人们万万没有想到,曹道秋竟然不择手段到了那种地步!
为了一个所谓的赢,他坑掉了天衍宗最可能做到剑道和命道同修的天才!
当时,天衍宗宗主还需要借用曹家圣地的力量,所以不能够在第一时间为他出头!
后来,曹家圣地虽然也对陈水玄和天衍宗多加补偿。
陈水玄却因年轻气盛,胸中的一股怨气始终难以舒展,愤而从天衍宗自辞而出,筹建乾元观!
这么多年来,就算面对他最亲近的师弟苟道一,也常常是郁郁寡欢!
直到后来,他在西凉州牧府碰见了拥有天剑道体的许牧,才在心中重新燃起了一团火!
只因为,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年轻的自己!
甚至,纵然他发有天道大誓,也毫不犹豫地冒着生命危险对许牧频频施以援手!
后来,不管是去太白剑宗为许牧求剑,还是来天衍宗为许牧求命,他都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毫无疑问,他为了许牧这个弟子,已做到了全身心地付出!
所以,现在曹道秋一句简单的“针对曹无伤”,就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劝许牧做人宽容放下过往。
许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更何况,许牧很清楚,依着曹无伤的性情,若是有翻身的那天,必定会报复得变本加厉!
能打败魔法的,永远只有魔法!
跟曹道秋这种人,就得不讲道理,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许师侄,修士修行,谁没有个三灾六祸?凡事都好商量!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出手那株阴符木。”曹道秋不肯放弃。
“除非,曹家圣主亲自带着你和曹无伤去乾元观,去乾元观道歉!”许牧眼睛一眨不眨,一本正经道。
若是曹家圣主真的能够做到这些,那他师父陈水玄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也能消解一些。
一株阴符木而已,值得!
当然,若是曹家圣主不同意,也无所谓。
能够当面说这些话,恶心一下曹道秋,也很不错!
许牧的心中,有些小爽!
“你......!我特么......!”曹道秋被许牧当众奚落,羞愧无比,情绪有些抓狂!
只是,他在强忍了一下之后,再没有过多的怨怼表现出来,“好......我向圣主请示一下。”
“那株阴符木售价一万灵石的事,也别忘了请示。”许牧微笑望着曹道秋,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好......”曹道秋如同斗败了的公鸡,神色萎顿了下来。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被许牧带了节奏!
张淳风踱步走到二人身边,站得离许牧稍微近了一些,“你要回曹家圣地?”
“弟子,要回去请示圣主,看他是否同意购买那株阴符木......”曹道秋有些无言,不知张淳风今天为何说这些。
“好。你回去后,就不要再来天衍宗了。”张淳风看也不看曹道秋,拍了拍许牧的肩膀,“这是他加入内门的唯一条件。”
曹道秋身躯猛地晃动,愣得不知该说什么!
他作为曹家圣地和天衍宗的联络人,这些年中饱私囊、坑害同门的事情,终于要被清算了!
好在,张淳风终是没有下狠心当众拿下他,而是让他自行离开!
就如同,当年的陈水玄!
只不过,陈水玄是出于自愿,他的玉堞仍在张淳风的储物袋中安然存放,并没有交给宗门。
而他曹道秋,则是被强行从玉堞抹掉姓名,革除身份!
一直与曹家圣地捏着鼻子合作的天衍宗,现在终于有底气独占鳌头了!
“那,师尊保重。弟子,拜别......”曹道秋面色灰败,如丧家之犬,踉跄着跪伏在地面。
“不用了。从水玄被你毁掉地剑灵体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里就已经不再是弟子了......”张淳风摇头离去,想起陈水玄,忽然有些感伤。
“许师......呃......许公子,你等我的消息......”曹道秋站起身,恍恍惚惚地飞往曹家圣地。
“还愣着干什么?今晚陪我喝酒去!”苟道一在一旁听得兴高采烈,用力拢着许牧的肩膀往外走。
在这一刻,他猛然发现,许牧这小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人看着顺眼!
......
......
一座略微有些陈旧的洞府,矗立在天衍宗主峰半山腰。
这座洞府的主人,正是天衍宗新晋内门弟子许牧!
本来,依着杂事处的说法,许牧可以凭着玉堞和内门弟子令牌,遣人重新建造一座洞府。
但是,却被热心的苟道一替许牧拒绝了,帮他选了此处。
这座洞府的位置,比苟道一和韩素的洞府还要稍微高一点。
洞府之外,四象法阵禁制晃动不休。
洞府之内,白神在石床上酣睡不醒。
许牧、苟道一、韩素和白秋水四人,围坐在一面几案旁,惬意地喝着清酒。
“许师弟,那只熊爪能吃了吗?”白秋水吞了一口口水,一双大眼盯着美食,似乎忘了那天在月色下的冲动。
“师姐,你忍一会儿,再等等!我一会儿就给你!”许牧翻动了一下锅里的黑金熊罴的爪子。
“嗯?!!”苟道一在醉眼蒙眬间听到许牧的话语,忽而想起来在山下看过的话本,“这小子,不会是想以一敌二吧?”
韩素举起酒杯,遥遥向乾元观方向敬了一下,眼眶微红,心中默默自语,“师兄,小牧为你出了口恶气......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
半个时辰之后。
四人酒足饭饱。
许牧送别苟道一等人,盘膝坐于石床之上,缓缓闭上双眼,确认了一番四象法阵仍在。
催动举头三尺有神明,仔细探查周围,慌忙打开洞府禁制。
“师爷?!您老什么时候来的?”
张淳风飘然进入洞府,神色似笑非笑。
“来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道一和小素他们没有你这么有戒备心......”
“哈哈!师爷说笑了,请用茶!”许牧把张淳风让到石桌旁,倒了一杯清茶。
“不喝了。我看看就走!”张淳风在白神身上略看了一下,移开眼神打量四周,“跟你师父在这里住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这是苟师叔的主意!说是好钢用到刀刃上,不花那些冤枉钱。”许牧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忽而,他想起一事,大着胆子道:“师爷,你方才为何不一起过来喝杯酒?”
“当年,你韩师叔和苟师叔对我很是埋怨......我怕我来了,扫了大家的兴......”张淳风叹了口气。
他此时的风度,一点也不像俯瞰整个牤牛山山脉的天衍宗宗主。
倒是,有些像一个做错了事,担心不被孩子们原谅的小老头!
许牧端来两杯清酒,递给张淳风,“师爷,酒。”
“嗯?”张淳风接过酒杯,有些不明所以。
“弟子的师父,在乾元观修行,是苦了点。但是,我却没有听他说过师爷的一句不是。”许牧主动与张淳风碰了下酒杯。
“......”张淳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把酒喝干。
过往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在他脑海中不停闪过。
“所以,师爷此刻若还是对过去愧疚......你就说句对不起吧......我替师父听着。”许牧望着乾元观方向,轻声道。
“好。”张淳风眼神变得坚定。
长身而起,背对着许牧,聚音成线。
一缕紫意盎然的浑厚法力,不偏不倚地飞向乾元观!
在许牧发呆的工夫,张淳风已经从洞府消失。
那一夜,整个天衍宗主峰,被澎湃浩瀚的紫色星元之力完全覆盖!
那一夜,张淳风晋升闻道境,成为天衍宗有史以来第一个七境命修!
......
......
许牧望着满山散而复聚的紫色光华,怔怔出神了一阵,“传音入密,好法门。得学!”
拿起石桌上空酒杯旁的一个储物袋,那些千年灵药,全部都在里面。
十数息之后,他重新盘膝而坐,静心守神。
缓缓催动宙光星宇仙经,炼化充盈在天地间的灵气!
灵气,也被称为高质量的玄气,寻常功法炼化不了。
而许牧掌握的宙光星宇仙经,却可以随意炼化!
许牧在玄天密窟之时,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妙处后,更加印证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命道体系、剑道体系、玄道体系等等,都不过是从仙道体系中拆分而出!
所以,他在同时兼修命道、剑道和玄道以后,才有可能凭借重建的道基大陆把那三种法力融而合一,变得近似于仙元之气!
要知道,“近似”并不是“等同”!
也就是说,从仙道体系中拆分而出的,一定还有其他修炼系列!
只不过,许牧受限于眼界见识,现在还不能总结出来!
一缕缕新的仙元之气,在道基大陆中不断生成,在小周天经脉中循环往复!
可是,许牧犹然还嫌不够快!
在一系列娴熟至极的步骤后,一滴晶莹绿液在锈剑剑尖化生而出。
五息之后。
一抹金色,出现在他的皮肤之上!
酣睡的白神,被许牧身周若有若无的气息所激。
微微睁了一下眼,一口把正在逸散的天命气运吞纳干净,继续打着呼噜沉眠!
如此狂卷修炼,直到半夜子时!
许牧的锻体境铜皮,已经从古铜色全部变成了金铜色!
铜皮大成!
晋升至仙道体系的锻体境二重天!
一股莫名而又让人心悸的气息,出现在丹田之内!
许牧骇然有种明悟,那种时刻想要抹杀仙道的天劫,竟然又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