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之外,许牧的身影浮现而出,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的精血,经过施展血雷遁,被耗去了一成!
但是,好在他体内的仙元之气依旧充沛,并未有多少损失!
“这门遁法,或许是来自仙道功法,是一种仙法!只是被自己改动之后,有些似是而非!”许牧体悟到精血的减少,心中唏嘘。
在大晋诏狱之中,那个名字叫作齐焕阳的疯老人,传他一部分蝌蚪文辨认之法!
他才在那张符箓银页中,学会血雷遁!
只是,不知道符箓银页中记载的这门术法,是否经过改良?
若许牧能够得到真正用仙元之气催动的遁法,那个时候,恐怕就不会动辄耗损一成精血!
或许,彼时只需要一滴精血便足以催动你那个!
甚至,也可能只需要一丝气血之意便能引动,也未可知!
在思虑之余,许牧不敢停歇!
那个长须老者既然敢让他留下,想必是有些资本的!
只可惜,曹无伤那个小子没有亲眼死在面前,让许牧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稍微调息了一下之后,许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紫阶灵石,放在口袋中备用。
蓝阶灵石,如今只剩下六枚,他属实有些不敢挥霍了!
将来,说不得还有什么地方用得上!
咻!
那长须老者的身影,闪身而现!
站立的位置,离许牧不远不近,只有七丈距离。
“这位道友,你出手是否太狠辣了一些?”
“是那些小崽子自寻死路,与我何干?”许牧内视了一番存在锈剑上的雷霆,呵呵一笑,眼神瞥了长须老者一眼。
这个长须老者,浑身散发着业火威压,是一个二境命修!
所谓命修,是以卜算星象推衍天道为主,吸纳星力,锤炼神魂!
命道前五境,从低到高分别是:卦者境,算师境,大算师境,真命境,命主境!
修炼命道的高明之士,命宫印堂通常都是红得发紫!
许牧判断,这长须老者的具体境界,至少在算师境三重天!
打量了老者几眼之后,他右手剑指翻转,从储物袋中摄出一枚用树叶雕刻成的古篆。
右手剑指向长须老者挥动了一下,古篆文字破空而去!
“你不是我的道友......你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果然,老夫竟探查不出此人的真实修为......!”长须老者神念探查许牧,却毫无所得!
心神惊诧之下,下意识掌心吐出一缕紫黑色的法力,接过那枚绿色的事物!
一枚古篆,是一个【老】字!
古篆通体碧绿,触感温润,似乎用某种神秘材质炼化而成!
更让长须老者胆战心惊的是,那枚【老】字古篆的断面之上,道韵流转,近乎天道!
长须老者,面色微变,显现出惊慌之意,心中忍不住地打鼓,“莫非,这位竟是位绝世大能不成?!”
想毕,他拱手而立,语气变得和善了许多,“敢问前辈,这枚古篆是什么意思?”
“你猜呢?”许牧洒然一笑,把问题抛回。
“前辈是在斥责我年老修为低,还是说我办事太过迟缓?”长须老者抚摸着温润的文字,老脸微微泛红。
他身为曹家圣地的长老,此次被派遣到玄天秘境附近看顾圣子,却出了如此大的漏子。
虽然是曹无伤过于贪心,终归是他自己修为不到,没有在第一时间现身出手阻拦!
其实,当时许牧等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早已看在眼中。
看到曹无伤等人没有吃亏,也就乐见其成。
结果,想不到许牧出手如此果断,他却因为离得较为遥远,完全来不及出手相救众人!
“做事做人,与修炼都是同样的道理。你,自悟吧!”许牧迎风而立,青衫猎猎。
微微催动出一丝仙元之气,散逸到体魄之外,更显得如同一位谪仙大能一般!
长须老者听着许牧的话语,联想到自身修炼的过程,心神俱震!
他的确在修炼之时有些急躁之意,正是常常急于求成,才落得如今境界不高不低的局面!
望着淡然站立的许牧,被许牧身上溢出的神秘而又强大的气质所慑服,眼神从不解变得恐惧!
“惹不起,惹不起!老夫若是惹了,恐怕今日便会道消于此!”
在心中自语之后,他再不敢有其他想法,双手拱了一下,把那枚古篆文字用法力御使着送到许牧身前。
“前辈大人大量,晚辈这就告辞。”
“等等!”许牧轻飘飘地说道,“你就这样走?”
在心中对老鬼由衷感谢了一句,把那枚碧绿色的古篆潇洒地收入储物袋中。
“前辈想怎么样?”那长须老者怔了一下,停止住脚步,回头愕然地望着许牧。
“你叫什么?”许牧还不知这个老者的身份。
“晚辈,曹家圣地长老,陶定光。”那长须老者吭哧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直言相告。
“又是曹家。”许牧眼神中闪过愠怒,“你是外姓,如何能做到长老?”
“晚辈母亲是曹家的人,我父亲入赘曹家......”长须老者的脸色更红了。
“原来你父是赘婿,赘婿的日子不好过啊......留下点东西,你就走吧!”许牧温和道。
“谢过前辈体谅。”陶定光唏嘘了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晶莹小盾,“这是乌鳞盾,还请前辈笑纳!”
那面小盾,遍布鳞片,通体泛着乌光,品阶为黄阶法器。
许牧不敢要他人的法器,生怕上面遗存的有跟踪秘法。
只看了那乌光小盾一眼,便抬头微笑道:“你看我像缺法器的人吗?你追我到此,若是不留点东西就走。旁人怎么看你?”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道:“是让我亲自出手,还是你自己来办?”
“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在下有自知之明,不劳驾前辈动手......”长须老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短刀,紧紧地握在右手之中。
看了一眼左臂,咬牙竖切而下!
扑通!
陶定光的左臂齐根而断,跌落到地面之上,砸得尘灰飞扬。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陶定光斟酌了一下,大着胆子问道。
“所谓千人千面,我的名字叫什么,不重要。你我若是有缘,自会再见......”许牧道。
“若是我家圣主问起来,晚辈该如何回答?”陶定光在身上大穴点了几下,为断掉的左臂创伤处止血。
“你可告诉他一个‘鬼’字。”许牧老神在在,负手而立。
“晚辈懂了,晚辈告辞!”长须老者掐诀运法,身影晃动了一下,从原地消失!
许牧催动举头三尺有神明,探查之后,没有发现周遭还有什么异状。
再次施展血雷遁,刹那间远行到百丈之外!
其后,他不等调息完全恢复,就再次画出血雷遁的神秘图案!
再次换了一个方向,身形晃动消失无踪!
三十余息过去,许牧换了五条道路,身上的精血已被消耗掉一成之多。
他可以确认的是,此刻没有人在他附近追赶!
可是,不知何故地,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片刻之后,他不再多想,双手中各握了一枚紫阶灵石,一边疯狂吸收,一边疾速奔行!
按照进入玄天秘境的规矩:从秘境中出来的天骄,千里之内不得为难!
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远离玄天秘境至少七百里之遥!
许牧从怀中取出地图,确认了一番通向天衍宗的路线,举步狂奔!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离他四百里的地方,正盘坐着两位中年剑修。
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地面,轻抚了一下横放在膝上的长剑。
望着面前的一个紫金色的钵盂,眼神中都是杀意。
“沈师兄,你们都天宗的这个秘法,到底靠谱不靠谱?”
另一个长相凶蛮的剑修,呵呵一笑,右手剑指微动,打出一缕法力到钵盂之内。
“杜师弟放心,此乃我门中不传之秘!你我的徒儿在前往玄天秘境之前,我已留下他们每人一滴精血。为的就是防备有今日之祸!”
那钵盂泛出一抹灵光,紫意凝聚,化为鬼影!
两个鬼影清晰异常,一个长得阴柔俊美,一个长得面容虚亏。
不是旁人,正是他们二人各自的徒弟!
旋即,就见那两个鬼影开始跪地磕头求饶,却在起身之时,被一道气流从脖颈间斩过!
两颗紫色的头颅虚像,滚落到钵盂底部!
那两个鬼影在晃动了几息之后,缓缓化为两缕紫色的烟尘,重新依附到紫金钵盂之内。
“那行凶之人,也是剑修?”姓沈的剑修,望着紫金钵盂底部,眼神变得深邃犀利!
“那就快些辨明方向吧!玄天秘境神秘非凡,也不知那两个小子是在何时遇害的......”姓杜的剑修感叹一声,继续道,“若是能得报此仇,我神剑门必有重谢!”
“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我兄弟向来情同手足,就连两个徒儿也是关系莫逆......如今他们被奸人所杀,我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
说罢,那姓沈的修士向远方深深望了一眼,双手抱圆,催动都天宗的秘法。
圆光摄神术!
一道圆形的法力虚影,从他双手中飘下,缓缓落到漆黑色的钵盂之内!
紫金钵盂,发出铮的一记金铁交击之声,钵盂顶部出现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
一束七寸长的紫色光芒,吞吐不定,遥遥指向西北!
钵盂顶端的镜子里面,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男子面容!
“此人就是凶手?!”姓杜的剑修,怒目而视,抓起长剑猛地站起!
却不料,在他话音刚落,那面镜子泛出的光芒波动了一下。
镜中的那个男子,已换成了一副老实持重的相貌!
两个相貌截然不同,两副神情也是天差地别,却先后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若非他们恰好在盯着观看,否则任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难道,这就是那门失传已久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