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身躯震动,被脑海中那股神念所蕴含的讯息惊讶到。
“小子,我把关于那桩隐秘的符文辨认方法传你,你若有缘,自会有用。若不能得到,也不会因此而害了你......”
许牧仔细听取神念传音之后发现,齐姓老者所传他的符文辨认方法并不完全,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饶是如此,也已经足以让许牧欣喜若狂!
因为,那老者在神念中所说的东西,正与他储物袋中的那张银色符箓残书相对应!
怪不得许牧研究数次符箓残书,都不能有所收获,原来还需要特殊的辨认方法!
“齐前辈,我在一个地方见过你说的那个符文,你传我的东西,有些不全......齐前辈?”
回答许牧的,是诏狱内四处飘荡的阴风。
那老者已经盘膝坐于地上,脑袋下垂,耗尽神力而死。
许牧在探查之后,知晓老者的情状,轻叹一声,默默记诵那些符箓文知识。
对于这老者来说,能在死之前,把韩寿带走,应该很是满足吧?
许牧在修炼北斗星元功之后,经常以星芒之力冲刷命宫和脑海神魂,记忆力远超常人。
他才记忆五遍,那些符文知识,便已如与生俱来的一般刻画在的脑海之中。
只可惜的是,还未等他开始修炼,就已听见甬道内奔来的脚步声。
值班牢头本被韩寿安排在诏狱门外待着,方才冷不丁听见里面含糊不清的呼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心惊肉跳地向内奔跑,猛然看见韩寿的两片尸身,吓得脸色灰败,瘫倒在地。
“韩大人?老先生?!都死了......”
“公子爷?也死了......?!”
许牧在那值班牢头喊了数次之后,装作幽幽转醒的语调。
轻吟一声,道:
“头......好疼!发生了什么?”
那值班牢头哀叹一声,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
“都死了!公子爷,韩大人是怎么死的?”
许牧装作不知,声音颤抖着道:
“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他们二人在争吵,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我闯大祸了!这下要完!”值班牢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打转。
“不用怕。现在,你抓紧时间去找丁公公报告此事是要务!”许牧出主意道。
“好,好!属下谢过公子爷,我这就去!”值班牢头紧握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
一刻钟之后,他去而复返,身后跟着面沉如水的丁贤。
“丁公公,你往这里看,韩大人他......”
丁贤抬起一只手,阻住值班牢头的话语。
皱着眉头,看了看死状极惨的韩寿,又从地面不远处捡起一根血红色的丧魂钉。
“公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丁公公,属下进来的时候,公子爷已经昏倒了过去......”值班牢头内心深处对许牧满是感激,替他作答。
丁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瞥了一眼值班牢头。
“问你了吗?”
“是属下多嘴。”值班牢头心中寒意陡然而盛,不禁浑身打了个啰嗦,连忙自抽了一个嘴巴。
许牧在一旁牢房安坐,听见丁贤的声音,装作怔了一下道:
“他果真是韩寿?”
“是。”丁贤道。
“死有余辜!”许牧冷笑道。
“然后呢?公子请继续说下去。”丁贤明白许牧对韩寿的恨意,并不为怪。
许牧轻轻舒了一口气,道:
“我听见那个老头跟韩寿争吵。后来,不知中了韩寿还是那老头的法术,就昏了过去......”
顿了一顿之后,又道:
“只可恨,没有亲眼看见这畜生死时的惨状!”
丁贤向后招了一下手,吩咐人把韩寿的尸身收拾出去,让值班牢头打开齐姓老者的牢门。
进入牢门之后,在齐姓老者鼻翼下探查了一息,发出数声唏嘘。
挥动手掌,把老者体内剩余的丧魂钉退出。
“四十七颗?等等,把韩大人的尸身停下。”
片刻之后,丁贤望着值班牢头用托盘托着的七七四十九颗丧魂钉,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原来韩大人是受了齐老怪的舍命暗算......”
叹息已罢,他让人把齐姓老者和韩寿的尸身都运出诏狱,并遣人在第一时间向皇帝禀告事情的经过!
“公子,你是聪明人。这里的事情,不管你知道多少,我都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许牧没有说话。
丁贤沉吟几声之后,安排人把染血地面清洗干净,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地从诏狱出去。
不到片刻时光,偌大一个诏狱,只剩下许牧一个人影!
再也无人打扰!
许牧侧耳倾听,确认无人之后,从灵兽袋内把白神放出。
取出储物袋内的那两张符箓银页,唤醒酣睡的白神。
“白神,这两张东西,你见过吗?”
白神在牢房内好奇地飞跃了一周,稳稳地落到许牧身前,在那符箓银页上嗅了几下。
打了个喷嚏,摇了摇头,道:
“好像见过,但又好像没有见过,本座想不起来了!这是哪里?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
许牧无奈地收起其中一张空白的银页,又把白神重新收入灵兽袋内。
“这里是牢房,玩闹不了。你委屈一下,暂且在灵兽袋内多待待。”
说完之后,他信手合上了灵兽袋口,并在上面打开一个防护阵法。
他担心白神听见外面的动静之后,若再是忍不住出口,不知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深深吸了一口气,许牧在床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
望着面前摊开放置的一张符箓银页,与脑海中那符箓文字的走势相对应研究。
银页上的符箓划痕,已经模糊,大部分已难以辨认。
许牧只在其中一处尚且完整的地方,通过齐老怪所授予的符文知识,得出了一部分内容。
即便如此,他通过翻译银页符箓所得到的译文也是前言不搭后语,难以融会贯通!
从译文上粗略可看出,这一部分功诀内容是关于遁法的!
功诀的名字极为特殊,血雷遁!
用雷符之力为引,以精血秘法催动!
但因为那几个关键字眼的缺漏,他不知如何绘制雷符,整套功诀也就不能为他所修习。
忽而,许牧福至心灵,想到一个替换之法。
他能够召引天雷,兴许可以用雷霆之力代替雷符之力!
说干就干!
许牧聚气凝神,运转乾坤归藏诀,窥得一缕天机。
感悟了一番即将扑来的雷意之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施展移天换命宝术。
数息之后,他的丹田中发出震动!
那汹涌澎湃的雷霆之力,已被他丝滑无比地引导入丹田之内,缠绕在锈剑之上。
许牧小声祝祷了一句,在脑海中演练数遍他血雷遁要诀。
默想了一下诏狱入口的位置之后,悍然催动尚不完整的血雷遁功诀奥义!
他的丹田之内,一股剑形玄气已包裹着一丝雷霆之力巡游而出,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到右手手臂。
他的左手依着功诀秘要,在心口点了一下,迫出少量殷红的精血。
接着,许牧抬起微微散发出一丝电火花的右手剑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
以雷电为笔,以精血为墨,在瞬息之间绘出一个神秘的印法图案!
嗖!
许牧的身形,如同化作无物,竟然无迹可寻地突破牢房栏杆的束缚,刹那间出现在了诏狱的入口!
不远处,那个值班牢头正神色不安地向诏狱走来。
看见入口处的许牧之后,他惊呼了一声,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公子爷?!!丁公公把您老放出来了?不对,那牢房钥匙还在我腰上挂着!”
“嘿嘿!果然能行......!”许牧在心中低笑一声,身躯虚弱地颤抖了一下。
他不敢马虎,更不敢多作停留,强忍着身体不适,在不到两息之间进行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
“嗖”的一声之后,那诏狱入口变得空空荡荡,哪还有他的身影?
值班牢头看着毫无一人的入口,如同白日见鬼。
向左右望了一下,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
“难道是我眼花了?都怪翠儿那个死丫头,把老子敲骨吸髓累得腿软,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出现幻觉......”
说是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快步向诏狱内许牧的牢房位置猛跑而去!
经历了韩寿和齐老怪的同归于尽之事,虽然错不在他,但他未能及时救援已然犯了忌讳。
此时,若是许牧再被人无故从诏狱内劫走,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牢房之内。
许牧神情萎靡,靠着椅子直喘气。
那血雷遁之法,虽然神妙无比,可以作为逃生保命的底牌手段,但是它对精血和玄气的消耗实在太大!
从牢房到诏狱入口,才不到百丈的往返距离,他就已被耗去近乎一成精血!
更让他喜忧参半的是,他好不容易用水磨功夫修炼出的剑形玄气,已变得细弱了下来。
他的玄道境界,本已到达引玄境二重天即将圆满,即将向三重天迈进!
可此时,在血雷遁对剑形玄气的消耗之下,他的玄道境界竟然跌落下来,重新回到了引玄境二重天初期!
许牧手中握着两块紫阶灵石,一边沉思,一边努力补充玄气修为。
只不过可惜的是,山下不比山上。
此处灵气匮乏,即便他用灵石弥补恢复,也只是稍微恢复了不到一丝的玄道修为!
若想再次晋升到引玄二重圆满的境地,又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好在,在这一来一回之间,许牧已经总结出不完美版血雷遁的功效!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每施展血雷遁一次,便会耗去半成精血。
与此同时,他因包裹雷霆之力而被耗去的玄气数量,也足足达到引玄境半个小境界的数量!
若是将来学会绘制雷符,能够顺利提取雷符之力,他便不用在丹田中耗费剑形玄气包裹雷霆之力。
也就不用再担心因施展血雷遁,而导致玄道境界降低!
内视一番之后,许牧盯着那张符箓银页,心中缓缓出现一种明悟。
他施展血雷遁之时,所能远遁的距离,以五十丈为倍数。
若是不考虑剑形玄气的消耗,每耗费半成精血,就能远遁五十丈!
而结合他此刻的玄道修为境界,他若是舍命而逃,所能远遁的最远距离是一百丈!
想到此处,许牧的一颗心变得火热起来,丢下手中炼化完毕的两块灵石残渣,重新换了两块紫阶灵石。
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他的玄道境界越高,所能耗费的剑形玄气越多,他能够保命的机会也就越大!
值班牢头站在牢房外,透过栏杆看着神情有些疯癫的许牧。
轻咳一声,挨个晃动了一下牢房外的栏杆!
“都完好无损,果然还是我眼花了!”
“牢头,你在嘀咕什么,是要放我出去吗?”许牧假意不知情道。
“公子爷说笑了,我就是来看看您在这里住得习惯不习惯。”牢头讪笑着松开了牢房栏杆。
许牧哈哈一笑,诚心感谢道:
“这里现在没人吵嚷,我住得习惯得很!多亏你给我安排了这间上好的牢房,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大晋皇帝赵康的身影,从牢头身后走出,脸上神情威严肃穆。
丁贤瞪了许牧一眼,轻声道:
“公子,你就闭嘴吧!都这个时候了,别耍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