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岚面色凝重阴沉地看着被那些人亲自交上来的文书,心中的怒火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看到某一页之时,彻底爆发了出来,“混账东西!你们就是这么为人父母官的吗!”
“嘭!”
文书被狠狠砸在了地板上,也惊得那些被五花大绑的、穿着官服的人不由得再次瑟瑟发抖了起来,不敢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已然处在了暴怒之中的青年。
“私贩良田,倒卖军械,走私盐铁,欺压百姓……为了钱财,你们还真舍得将自己的全家都赔进去啊!”秦明昭被顾寒渊死死按在座位上,不让她在冲动之下酿成大错。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呜呜,下官知错啊……”
“下官求殿下开恩哪!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还请殿下网开一面,饶了下官吧!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啊……”
……
公堂上哭喊声一片,但秦明昭却是一点怜悯之心都不曾有,反倒是更加厌恶地扭过头去,不再看那些丑恶的嘴脸。这些人因得一己之私,不知害得多少人就此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若不是秦明昭他们到来的突然,将他们来不及隐藏的证据都逮了个正着,估计这些人此刻也不会这般狼狈地躺在这里,哭爹喊娘地向着秦明岚等人求饶了。
“……都拉下去,关起来,严刑拷问,看看他们背地里还做了些什么。随后一并上报,同连山城的那些,一同押解会天都城,接受审判。”
秦明岚被吵得头疼不已,正想回过身先询问询问秦明昭的意见,却见她也被吵得一脸烦躁,当下便打定了主意,将公堂上这些鬼哭狼嚎的人,都送往了官衙之下的地牢内,接受审问。
等这些人被完全拉下去后,顾寒渊才缓缓松开了对于秦明昭的桎梏,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中,轻声安抚着她那不稳定的情绪,“抱歉阿昭,方才可是弄疼你了?”
“没有,只是有些……”秦明昭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中,缓缓闭起了双眼,“子夙,你说他们明明拿着那些俸禄完全可以丰衣足食,养活家中几十口人都不成问题,那为何还要这般贪婪呢?
“难道权势钱财对他们来说,就这般重要,重要到甚至是可以违背自己为人的本心吗?”
“与他们而言,确实是如此,”秦明岚惋惜地长叹一声,双指指着那本被狠狠扔在地上的文书,“阿昭,钱财于他们而言,是攀炎附势、谋得高位的唯一出路。
“虽说他们大多数都是科举出身,但因得他们当年的名绩并不如那些榜眼探花之类的,所以才会被吏部发往各地城池内,担任府衙等六七八品官员。
“可他们偏偏自视甚高,大多都心高气傲地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庸,认为自己不该被折煞在这种地方。所以,他们才会拼了命地要往上攀爬。
“其实以他们的才华,若是在这里安安分分镇守个四五年,甚至是两三年,长个见识,便能写出些有分量的东西来,交予吏部和内阁审评后,便可获得调入天都城升为京官的资格。
“但奈何,他们都是些自命不凡、心高气傲的蠢货,哪里肯知晓这是朝廷对他们的栽培和考验。最终将自己活生生地在那个小官位置上困了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秦明岚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些官员消失的方向,“贪心不足蛇吞象,终究是贪婪二字害死了他们自己。现如今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至于剩下的,还是交给大理寺的人来吧。
“顾寒渊,你先带阿昭回去静养,剩下的孤来处理便好,阿昭以为呢?”
在看向秦明昭的那一刻,秦明岚身上所有的杀意和威严便全部卸了下来,温温和和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也好,”秦明昭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眼底还存着化不开的惆怅和无奈,“这些人……我并不是很想接手处理他们的事情,还是交给哥哥你来处理吧。”
“那你先回去休息,乖。”
“嗯。”
随后,顾寒渊便打横抱着有些神情恹恹的秦明昭离开了公堂,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客栈,进行暂时修养去了。
此时的公堂之上,便只剩下了陷入疑问中的玄鸦,和正在暗自苦恼的秦明岚。
“那些这人……你就这么放过了?不打算再动点私刑什么的?他们手上还沾着人命呢,你就真的不打算……”
玄鸦很是不解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暂时主子,“若是大理寺中有跟他们沆瀣一气的,帮他们逃脱这些责罚你又当如何?还有,若是他们背后的主谋要找你茬,你又当如何?”
“那这不正好,孤现在正愁抓不到那些人的把柄,将他们一网打尽呢,”秦明岚挑着眉缓缓解释道,“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些背后主谋就算是将他们全部放弃,也不会将自己暴露出来的。
“玄鸦,你是不知,这些官吏之所以敢这般放肆,不仅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支撑,更是因为背后那些主谋将他们当成了弃子。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他们就是首先被放弃的。
“明哲保身的规则,他们比我们谁都懂。所以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错,将自己的一切心血全部葬送。”
“但我总觉得,那些背后的人,并不会这般轻易就将这些人放弃,”玄鸦摩挲着下颌,说出了自己心中隐藏的不安,“总觉得最近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来你这敏锐程度可以堪比顾寒渊了。”
秦明岚闻言后,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在自己面前认认真真提议的玄鸦,“不错,前些时日经过顾寒渊的卜卦,确实是觉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在向着这里靠近。”
“那可是需要我出手将他们……”
“你能有孤妹妹的残楼能耐?”
“……那倒没有。”
“那不过来听其他安排?”
“啊?哦,哦!这就来这就来……”
秦明岚:……这般模样的玄鸦,好像二哥府上养的那只松狮啊。
与此同时,天都城内,璇玉阁。
司马薇微微鼓起脸,佯装甚是凶狠地看向了讪讪朝着自己微笑的丈夫,“夫君,不是说好了,近些时日都不要让伤口碰水的吗!若是要沐浴,喊妾……我便是,为何非要逞强?”
“这不是怕麻烦到爱妃你,让你生气么。”
虽说秦明海没有遗传到秦弘安什么优良特点,但是在同司马薇真心交谈过后,倒是意外地点醒了秦家男人耙耳朵的属性,“夫人,你就别生气了可好,为夫也不是故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