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件不知被冷落了多久的院落,再一次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热闹可不必此前那般舒适奢华,而是充满着紧张与未知的危险。
“头儿!院子里没有人!”
“头儿!偏房也没有!”
“头儿!树上也没有人!”
……
一圈寻找下来,除了领头护卫所在的卧房,其他人在各自的寻找范围内,皆是一无所获。别说人影了,就算是平常最为常见的野猫老鼠,也没有见到半只。
“那你说,”为首的护卫很是恼火地揪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下人,懊恼地斥责道,“你在哪瞧见的!这里不是被二少爷下了禁令,不允许靠近吗!”
“大、大人,小、小的真的是亲眼所见啊,”那下人哆哆嗦嗦地委屈道,“我、我确实是因得听见老爷院、院子里有动静,才、才进去查看的!大、大人饶命!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违反禁令的!”
“那你说!你听见了什么!”
“我、我、我就听见,老、老爷的院子里传来咔、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就像是什么在转动一般,而、而且,还、还有人在说话,但、但具体说、说的是什么,小的、小的就一概不知了。”
“你个废物!”
大为恼火的为首护卫一脚将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下人踹了出去,听见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后,更觉得心烦意乱,“你怎得就不知晓再看清楚些!叫这么多弟兄白白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
“饶命!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小的也是一时心急才……”
“你给爷闭嘴!”
“头儿,”正当为首的护卫又要冲着这个仆人发火之时,却被身边的下属及时提醒道,“这件卧房还没又查过。”
“可二少爷不是交代过,”听到这,为首的护卫犯了难,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里不准任何人踏入吗,就算是我们,也不会被允许吧?
“再者说了,就算现如今我们前去请示二少爷,那他也不在府上啊。今夜二少爷受吴知府的邀请,前去知府府上赴宴去了。那咱总不能……”
“可是二少爷不在,大少爷在啊,”那护卫“好心”地提醒道,“头儿您可别忘了,虽说吴知府青睐的是二少爷,老爷可是钦点过的,若是他不在府上,大事小事,都要听大少爷的。”
“可……”
“哎呀,头儿,您在墨迹下去,那些贼子就要趁乱逃跑了!既然他们没有在院落其他地方,那定然是藏在了这间卧房内,只要我们将它团团包围,再去请示大少爷,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行,就照你说的做!你去请示大少爷,我带人围了这里!”
说着,为首的护卫便立即带着人,将整间卧房团团包围了起来,准备给藏在里面的人来一记水泻不通的围堵。那提议的护卫见为首的护卫这般轻易就相信了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
“当真是蠢货一枚。”
随后,他便迅速地离开了安洪庆此前所在的这座院落,去往了另一处地方。
卧房内,房梁上。
“……这可咋整,虽说此人瞧上去是不太聪慧,但他还是将咱们的活路堵死了。”
看着外面熠熠生辉的火把,秦明昭顿时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毕竟此番他们是偷偷溜进来,打探情报的,若是他们此刻强行破围而出,那此后一切的打探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烦哦……”
“无妨,”同样缩在房梁上的顾寒渊轻松地冲着她笑了笑,眼底却是带着一丝莫名的阴霾和狠戾,“阿昭,我方才算过了,咱们此番虽说过程不利,但还是可以顺利离开这里的。”
“顺利离开?子夙,你是不是被方才那一幕刺激得发热了啊,”秦明昭甚是担忧地举起手,在他额上量了量温度后,皱着眉不解地道,“这也没有啊,怎得说起这般胡话来了?
“这些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再加上咱们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顺利逃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秦明昭不禁泄气地一脑袋砸进了顾寒渊的怀中,闷闷不乐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放心阿昭,咱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顺利走出这里的。放宽心阿昭,有我在,是不可能让你真正陷入险境的。”
顾寒渊没有告诉秦明昭真正顺利逃脱的卦象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贵人相助,至于这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顾寒渊表示:就算是知晓,也不想告诉阿昭。
“哼,鬼才信你,总感觉你暗地里在憋什么坏主意。”
虽说秦明昭嘴上说着嫌弃,但却因得顾寒渊这番话,心中的理智天秤也不由得渐渐偏向了“相信顾寒渊”的这一头,焦躁不安的情绪也逐渐减少了不少。
“坏主意么,”顾寒渊轻笑着压低声音道,“有是有,不过是给外面那些碍眼的东西准备的。等下,阿昭便可看到一场好戏了。”
“什么好戏?”
“怎得说呢,大概就是……”顾寒渊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番,随后又故意不将这番话讲完,只是亲昵地蹭了蹭秦明昭的鼻梁,“等下阿昭便会知晓了。”
“你……”
“嘘,外面又有人来了。”
卧房外,院落中。
“刘护卫这般兴师动众,究竟是所为何事?”
一道儒雅温柔声音出现的刹那,在场所有的护卫都下意识恭恭敬敬地垂下了脑袋,拱着手朝向来人行了一礼,“大公子。”
“怎得了,这夜半三更的,究竟是出了何事?”
不同于那张充满市侩算计的脸面,来人拥有的这张容颜,丝毫不输于独孤邺。
而他的气质同安洪庆的气质相比,也便有如那云泥之别一般。一个令人作呕到了泥土中,一个却令人赏心悦目,如见谪仙。虽说顾寒渊并不知晓为何父子二人相差甚大,但不可知否的是……
“这儿子瞧上去倒是比老子顺眼多了。”
“嗯?”
“没什么,就是在想,”顾寒渊借着屋外的通明灯火,观察着那位被尊称为大公子的年轻男子,“安洪庆倒是留下了个好苗子,就是不晓得这好苗子,是否有被他那肮脏之手,污染过。”
“你是说……安修锦?”
“……阿昭,你为何将旁的男子之名记得这般清楚?”
觉察出自家男人小情绪的秦明昭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很耐心地出言低声安慰道,“我本就记忆过人,听过一嘴看过一眼的,便很难再忘了。正巧那段记忆于我而言又是难以忘怀,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