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还想着回去去寻它的下落,以免它落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手中,被夏家识破我不在宫中的谎言,招来杀身之祸。
“没想到啊,竟被这个混账东西拿了去!也幸亏他贪财,将那块玉佩最终据为了己有,要不然后果当真不堪想象。对了,那……那块玉佩呢?”
“我捏碎了,你可会怪我?”
“怎会?”秦明昭像是只奶猫一般,仰着脑袋用发丝轻轻蹭着他的脖颈,“我还要感谢你帮我处理了垃圾。毕竟,那块玉佩已然被脏手碰过,还是销毁了比较好。”
“你不怪我就好,”顾寒渊聪明地没有去询问那块玉佩究竟有何用处,只是温和笑笑后环紧了怀中的秦明昭,“等回去后,我亲手再为你雕一枚双鱼佩,你日日夜夜带在身上,可好?”
“好啊,”秦明昭欣然同意了顾寒渊的请求,“不过话说起来,今日阿岚他们……怎得瞧上去脸色那般差,就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一般。
“难道,你们是查到了什么甚是令你们难以接受的事情?”
“差不多吧,现如今只有一个苗头罢了,”顾寒渊想了半晌,挑选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措辞,为秦明昭解释着黄昏后在城主府内发生的一切,“今日我们去了城主府后……”
秦明昭靠在顾寒渊怀中,静静地听着他所讲述的一切,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惊讶的声音来,以表达自己在此刻的惊讶和疑惑,甚是还会问一些有关城主府内的事情。
但总体而言,这里的气氛还是要比隔着几条街的城主府,要温暖愉快多了。
至于城主府内……
说是一片狼藉,倒也不为过。
城主府,卧房内。
“哗啦!”
“霹雳啪啦!”
“轰!”
“嘭!”
……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大型的打斗现场一般,混乱、刺耳,又令人厌烦惊吓之际。但即使是再心中存着何等情绪,守候在四周的侍从和下人们,也不敢挪动一步,走上前去说些什么。
毕竟……
“不是我,你们走开!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我!是你们自己找死,对,是你们自己找死!与我无关!你们自己找死,要不是你们自己凑上来,我为何要你们的性命!
“滚啊!别来缠着我!本官乃是连山城城主,其实你们这等早已该去往地府轮回的恶心东西可以污蔑的!我没错,我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你们要索命去找那个刀客啊!与我何干!到底是你们自己不长心,坏了规矩,引来了杀身之祸!与我又有何干!滚,都滚啊!别来碰我!”
……
“啧,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蹲在梧桐树梢上,飞速记录着这一切的乱步挑着眉评价道,“当真是应了国师大人的那番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你看看他现在这惨样,啧啧……当真是丑态毕露啊,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瞧见了那种……东西?若那种东西当真存在于这世间,我还真想去见一见。”
“你还真是心大啊,”已然从自家主子那里了解了足以颠覆自己现如今三观事实的龙泉,冷眼旁观着这个求知欲过于旺盛的前杀手,“不如你去求求国师大人,他定是能帮着你达成所求的。”
“……那还是算了,”乱步一想起顾寒渊那杀人一般的目光,瞬间在心中就敲起了最为响亮的退堂鼓,手下记录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我还是继续保持着我的好奇心好了……”
“呵呵,怂包。”
龙泉不由得翻着白眼嘲讽道,又紧了紧怀中抱着的长刀。虽说嘴上嘲讽着,但他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卧房,生怕出现什么异变。
“那城主还真是经不起刺激啊,”立秋看着卧房门前跪倒一片的仆从和婢女,心中冷笑不断,口中说出的话,也是十分刻薄,“国师大人就只是这么一说,就将他吓成这怂样了。呵,还真是脆弱。”
“毕竟是心中有鬼,做贼心虚,若非如此,又岂会在旁人的一番言语刺激下,露出这等丑态?”寒露一阵见血地冷嘲热讽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你看,咱们就只是按照国师大人的吩咐,在入夜十分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门,他就吓得这般不知所措。看来,他平日里,可没少欺压百姓啊。”
“不过说起来奇怪的是,”秋分皱着眉,有些奇怪地盯着树下不远处那些跪着的,像是傀儡一般,对于这些噪声丝毫没有反应的仆从,“既然这声音足以穿透墙壁,为何他们就像是听不见一般?”
“这你得问那位声嘶力竭的城主,是怎么寻到那种令人彻底丧失听力毒药的,”青泽冷着声音,缓缓讲述着令在场曾经手上沾染过鲜血之人感到恐惧的事实,“你现如今看到的这些,都是聋奴。
“所谓聋奴,就是从小被养在城主府中,灌入毒药以断绝听觉的奴家子,”青泽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恨意。甚是厌恶地说道,“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这些秘密,彻底烂在这座宅邸中。
“而且这些聋奴中,有大半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虽说他们会一些手语,但也仅限于日常交流。为了防止他们将这府中所有不该暴露出来的秘密泄露出去,安洪庆还制定了揭发之法。
“若是发现其中有人朝着外界传递一些什么消息,被其他同伴发现的话,此人便会招来杀身之祸。不仅如此,他在意的那些人也会因他一人,而彻底失去性命,或者,下场更为凄惨。
“而楼主身边,就曾有这样一个聋奴,”青泽不忍再去回忆,发现那人之时的那般场景,“是护法和楼主当年连山城的乱葬岗里捡回来的。当时他被发现时,已然濒临死亡了。
“这些东西若不是他传出,恐怕护法他们也不会知晓,这座看似象征着最高威严的城主府中,居然隐藏着这么些肮脏不堪的事情。
“但很可惜,最终那个聋奴,还是因得伤势过重,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他一死,楼主他们手上唯一可以证明这件事真实存在的证据也没有了。
“就算是护法彼时再怎么想去寻求陛下的帮助,也只能暂且作罢。万事讲求证据,所以,就算是护法,也没有办法仅凭着一面之词,去要求陛下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