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你也不像是会输的样子啊,毕竟你每次都猜得那么准,甚至是豹子都能猜得到。”
“哈哈,一时的运气罢了。毕竟这里的人,手段可多着呢,你难不成未曾注意到,那个伙计脸色的变化,还有他那等看似随意的手势?这些不过都是赌场中惯用的伎俩罢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养在深宫之中吗,怎会对这些市井玩意儿这般精通?”
“……谁跟你说我是一直养在深宫中的?自八岁起的整整四年间,我可一直是随着师父漂泊在外的,江湖骗术,市井伎俩,官场算计,什么没见识过。”
“……那你这生活可真谓是经历丰富啊。”
“那是,还有什么想听的,我捡一些,说与你听。”
“嗯,我想想啊……”
……
两人边走边聊,逐渐将这个充满着一些不愉快经历和记忆的地方,抛在了脑后,向着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天都城内,镇国寺中。
“……不是,你最近几日怎得下棋下得这般暴躁?”顾凛寒皱着眉看向面前又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棋局,“之前也没见你棋风这般凶残,怎得了,那楚家小子又在朝堂上给你难堪了?”
“若是他出手,”顾寒渊面无表情地落下最后一颗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无比凶残的煞气,彻底结束了这一局棋,“我倒还能在你面前笑出声来,那小儿科的手段,终究是上不了台面。”八壹中文網
“那你又是为了何事?”顾凛寒苦恼地看着面前被围堵得连口气都不给喘的棋局,不由得郁闷地垂下了脑袋,哀声叹气道,“你这样,让为师在轮生面前很没面子,日后为师还怎么……唉,糟心。”
“……师父,”顾寒渊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别扭地抬起眼,问出了声,“您……可曾遇见过,爱慕轮生的他人,那种半路杀出的他人?”
“嗯……嗯?!”
顾凛寒听见“师父”这个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在听完顾寒渊的问题之时,彻底愣在了当场,连手中的棋子是何时滑落在衣衫上的,都不曾注意到。
“不是,你今日这般……”顾凛寒看着面前极度反常的徒儿,不由得挑起眉头,疑惑万分地注视着顾寒渊,“倒是让为师真的很不习惯啊……怎得了,你遇到了这种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行行行,你看你这副死鱼脸,就不知道笑一笑的?”顾凛寒甚是嫌弃地别过脸,嗤鼻道,“得亏是你家小殿下心善眼瞎,若是换了旁的小姑娘,指不定早就被你气得梨花带雨了。”
“……师父。”
那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顾凛寒就知道自己已然触碰到了某位即将爆发徒儿的底线,便连忙打着哈哈圆着场子,“……哈哈哈、哈哈哈,为师同你玩笑呢。咳咳,言归正传,为师确实是遇到过。”
“那当时,师父是如何处理的呢?”顾寒渊很是好奇,自己的师父究竟会怎么处置,像拓跋鸿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怎么处理?那自然是杀……嗷!”
“砰!”
顾凛寒冷冷一笑,正准备自信满满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之时,却听“砰”的一声闷响,彻底打断了他接下来即将出口的戾气之语。
“少说些戾气话,”轮生目不斜视地缓缓收回了握着佛经敲打顾凛寒的手,“国师会当真的。那些人我甚至连姓名都未曾可知,你还在乎他们作甚?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过客罢了。”
“哦……但我还是在意,”顾凛寒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地撒娇道,“毕竟是觊觎我怀中宝物的一群傻……得得得,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你若是遇到了,格杀……我错了!”
见轮生又要扬起手来抽打自己,顾凛寒连忙闭口,将那两个即将脱口而出的词语给压了回去。虽然现如今那些曾觊觎轮生的,都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但顾凛寒心里还是觉得气得慌。
那可曾经是想要夺走自己性命的人,怎能就这般简简单单地遗忘了呢?毕竟在他的意念中,轮生=挚爱=性命,夺轮生者,便等同于是想要拿了他的命,他又怎能不记得,不去仇恨?
没在他们还健在的时候,送他们去见阎王,当真是天大的失误!
“……”
这下,顾寒渊终于明白,阿昭说自己身上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匪气和醋意,是从何而来的了。看来,有的时候,一些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不一定需要遗传。
“……你还是听听国师他怎么说吧,”轮生甚是无奈地从经书中抬起脸来,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可奈何,“真是不晓得,他究竟是怎得被你带大的。你这人,戾气深重不说,还这般……唉。
“真是很难想象,国师究竟是怎么被你这种人带到成年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顾凛寒:“……别以为我听不懂你那个没说出来的词汇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那种听不懂你言外之意的人!”
顾凛寒本还想着要传授一下自己对付那些觊觎之人的招数,但最终迫于轮生的眼神威胁,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传授自己将那些所谓情敌气个半死的招数。
等到顾寒渊将近几日通过纸傀儡之术所“看”到的一些事情,讲给顾凛寒和轮生两人听后,倾听的两人皆是陷入了一阵不算短暂的沉默。
顾凛寒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自家徒儿,下意识皱起眉挠着头,“不得不说哈……你家小殿下这个魅力,还真是……哈,无人能比啊。一日之内,公主沦陷,三日之内,可汗沦陷。
“啧,这种吸引程度,可是能比得上你了啊轮生。想当初,你那容貌,可是貌比潘安,赛过卫玠啊。但凡出个门,都能收获一马车的瓜果、香帕、绢花……哎你打我干嘛?”
轮生不由得很不优雅地向他甩了个白眼,收回了方才教训顾凛寒的那只手,“顾君渡,这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怎得还好意思拿出来讲?讲讲正经事吧你!”
顾凛寒也只得收了不正经的心思,一本正经地看向了面前散发着隐喻之气的顾寒渊,“这事吧,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你家小殿下的心思不会跑偏,对吧?
“那既然知道了,又何须担心?虽说那种蝇虫是挺讨厌的……不过不必担心,那可汗最终还是要来东凌国签订和平停战协议的,届时,你便可摆出你自己该有的架势,断绝他不该有的心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