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在我等来时曾交代过,”柏青摊着手解释道,“也就是东凌国的那位帝姬殿下。谁又能料到,那位闻名天下的东凌国帝姬殿下,背地里还是残楼的明护法。”
“……差不多能猜到,”乱步听说过,殿下好像曾经是师从越凌寒,本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没成想,还真是一个人,“殿下找你们过来,是发现了那个‘乱步’的真实身份?”
“她并未明说,”这时易佰生带着红燕赶了过来,刚进门便听见乱步在此询问,“只是说了一句要我们出动,立刻肃清寒镜关。顺便将你们四个带出来。”
“……说来惭愧万分,”澜影表示如果不是自己犯蠢得厉害,也不至于“全军覆灭”,“如非是我一心想要拿到那些文献书信,也不至于成了现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
“不过也正是因你们这般举动,殿下才下了要肃清寒镜关的决心,”易佰生撑着脑袋,打着哈欠地说道,“殿下朝着残楼和三生阁下达修罗令,说明是真的起了杀心。哈欠……”
“可若非当年他一人在此造孽,殿下也不至于带兵奔袭数千里,痛击北霖铁骑八百里,”乱步当年是随着秦明昭上了战场的,自然了解其中的事实,“若是要肃清整个寒镜关,应当是得趁早。”
“为何?”墨炼很是疑惑,“在尚未清楚城主府内状况之下,贸然行动或许只会步了你们后尘。我们到来过不一日的光景,就连城主府的构造都未能摸清,更何况是那位城主了。”
“可是出了何事?”红燕却是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来,杀手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在未能摸清底细的情况下贸然动手,但现如今他们却连这个都不顾了,定是出了什么棘手之事。
他们这般焦急,定是事出有因。
“那孙贼已然向北霖国投诚了,”乱步沉着脸缓缓陈述道,“他不仅将这些年寒镜关的边防图交给了北霖国,还谋划着要与北霖国联手演出戏,骗取枫火关的边防图。要不了多久,便会动手。”
“无耻!”饶是脾气较好的铃兰此刻也被气得脸色铁青,“他这是背德违祖,卖国求荣!”更别说是房间内其他人了,此刻都被这有违祖德的蠢货气得够呛。
“他连他爹都敢谋害,”乱步自是知晓这位城主过去干了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已然升天入棺的先祖。二皇子殿下出征那一年,若非这孙贼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又怎需要帝姬殿下出兵?”
“既然如此,现如今最好的策略,就是趁着他还未展开动作之前,将其抹杀。”墨炼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北霖国想要借着寒镜关攻破东凌国,那他们何不也借着寒镜关,反将一军呢?
三日后,天都城。
朝堂起了一丝波澜,无他,只是因为,以往支持秦明海的杜家捅了篓子:户部侍郎杜李曦的嫡公子大闹万花楼,不仅强抢了万花楼的花魁娘子,还和前来维护花魁娘子的太保李家的公子大打出手。
这一打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杜家公子一气之下,借着酒劲竟是将李公子推下了楼!幸好顾寒渊买点心时途经此地,伸出了援手,才使得李公子幸免遇难。
但……
由于顾寒渊出手着急,便没想到随后而来的还有被杜家公子丢下来的杂物,一时间不查,被扔下来的茶壶划上了右额角。这一下,可是将秦明昭彻底惹恼了。
随后秦明昭不仅联合了万花楼的老板状告杜家公子,还与太保一起参了一本杜李曦。弹劾的内容很是简单,只有几个大字:为父不教,为子猖狂!若非为父放纵至此,何来此子如此放肆!
最后,杜家公子数罪并罚之下,被打了八十大板,服刑三月,罚没白银三千两。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没多久杜李曦便带着夫人来到了帝姬府,想要请秦明昭从中周旋,为儿子宽限些刑日。
而随后,杜老夫人更是仗着自己和赫连家老夫人有几分交情,上门来想要以此攀交情,好让秦明昭在大理寺周旋一番,宽限一些时日。
遭到秦明昭拒绝后,杜老夫人更是拿出了市井妇人的一番做派,在帝姬府前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
“求殿下宽限宽限吧!我那可怜的孙儿还是只孩子啊!”
“殿下为何见死不救啊!那孩子尚未弱冠,为何要遭此大罪?!”
“殿下!我杜家世代忠良,只因小儿这般顽皮,您就要这般赶尽杀绝吗!”
……
这一番典型的倚老卖老的行径,就连秦弘安也是看不下去了,派了宫中的侍卫将那杜老夫人从帝姬府门前挪了开来,丢进了大理寺,和她那苦命的孙儿作伴去了。
帝姬府,前厅。
秦明昭板着脸,将手中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擦在顾寒渊的额角,丝毫没有理会坐在那里如坐针毡的杜李曦,只是专注着顾寒渊的伤口,“还疼吗?”
“殿下放心,”顾寒渊顾及还有在人存在,便没有呼唤秦明昭的小字,“臣已无大碍,殿下大可笑一笑了。”说着便是伸出手,轻轻将秦明昭唇角扬了扬。
“笑不出来,”秦明昭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脸埋在顾寒渊微凉的大掌中,平息着心中的怒气,“也不晓得是哪个有能耐的,儿子闹完了,母亲又跟着来闹,孤倒是一点也没瞧出来世家大族的作风。”
杜李曦闻言,又是一阵冷汗冒了上来。但他却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讪笑着,不敢有大动作地抹去了头上的冷汗。别人可能不晓得,但他却是最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何人。
他不过是前朝杜太傅的庶子,母亲只是一介卑微的丫鬟。当年母亲为了荣华富贵,使了些手段才得来的他。只是后来他为了自己的脸面能光彩些,才谎称自己的母亲是没落世家大族的庶女。
虽然后来他也很争气考取了功名,借着秦明海的东风成为了户部侍郎,也用了些手段渐渐地掌控了杜家,但自己的这位母亲,也一直都是那般市井妇人的作风。
再加上他的那个儿子又是个不省心的,就算自己有心管教,也被杜老夫人护得牢牢地,长久以往,变成了现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
若是放在平日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两人所作所为也就能摆平了。可现如今,他们却是一起踢到了东凌国最大的铁板——凌昭帝姬秦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