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兄长死于他的谋算和反叛,孤的母后因他含恨而终,孤的父皇被他一手计谋熬的心血沥干,就连孤当日腹中尚未降世的孩儿都因他而死!他有何资格说不甘!”
面对着秦明昭如此强烈的情绪,轮生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哀叹着造化弄人。若是莫璃轩前世不那般作死,也不会有殿下今生的仇恨了,哪怕是与殿下相敬如宾,也不会有这么多是非。
“殿下,”轮生问了秦明昭一个问题,“若是莫大人执意求殿下原谅,殿下要如何?”
“那便让他去求,”秦明昭冷着脸,嗤笑一声回答道,“答不答应,那是孤的事,与他何干?若这世间道歉有用,原谅有用,为何会有大理寺的存在?”
轮生瞧着这般愤懑的秦明昭,不用再去问些什么,就知晓殿下对于莫璃轩的恨,已然深重入心。轮生只好岔开这等话题,“殿下今日来睡眠可好?小僧瞧着殿下的脸色,应当不只是为了顾大人的事吧?”
秦明昭长叹一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些时日,有些地方太过宁静了。”秦明昭指的便是北境边关,自己的手下已然去了一月有余,但现如今却只是半点消息没有,这其中究竟出了何事?
“殿下不必忧心,”轮生看着秦明昭的双眼看了好一会,才笑着缓缓说道,“殿下忧心之事,不日便会迎刃而解。有些事,急不得,不等着那些人等露出狐狸尾巴,殿下怎能寻到踪迹?不妨,等个几日。”
“大师言之有理,到底是孤心急了,那孤再等些时日吧。此番多谢大师解惑,”秦明昭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再多停留,便提出了告辞,“孤尚且有要事在身,还望大师见谅,孤先行告辞了。”
“殿下慢行,”轮生将秦明昭一行人送出了镇国寺,“小僧就此别过。”
随着大门缓缓合上,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轮生身后,“不是,你为何不将那封书信给她?你让她自己出手不好吗,非得等顾寒渊醒来给那小子?”
“于情于理,”轮生没有理会身后人的不满,只是浅笑着解释道,“这笔账,该是顾寒渊自己去算。太后楼氏作恶多端,世人皆有耳闻,若是让殿下出手,莫不是会被知情的世人诟病?”
“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那老女人就这么暗地使坏吧?”那人双手环胸瞪着眼前的人,“那老女人背地里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应该知道的,你就这么……”
“到底是殿下的家事,”轮生捡起放下地上的经书,继续翻阅着,“你我都不好插手。”
“……也是,”那人顿时泄了气,像只没得到主人奖赏的大狗一般,颓废地坐在轮生身边,靠着轮生的肩膀唉声叹气着,“说起来我倒是不晓得这世间还有那等妖邪……”
低沉的声音在这间狭小的静室内回荡着,缭绕在两人身边。那一瞬的气氛,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来。
回到国师府后,秦明昭将路过海衙府司带来的折子放到了顾寒渊的卧室内,准备将顾寒渊从水中带出来后,便准备翻阅那些折子。
可秦明昭终究是低估了顾寒渊的鱼尾重量。秦明昭为了不擦伤顾寒渊,便打算将顾寒渊拖到特意问阿什他们要来的矮凳上,随即再推着矮凳来到榻边。
但是现在看来……
“一二三……”秦明昭纵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顾寒渊搬动半分,反倒是差点让自己滴落在水中,“哎哎哎……”好在最后一秒秦明昭稳住了身形,才避免了变成落汤鸡的危险。
“你怎么就这么结实……”秦明昭有些哀怨地戳着顾寒渊的八块腹肌,“究竟你之前吃的是什么,我竟是半点也奈何不了你?”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秦明昭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将顾寒渊搬离水中。
挠了挠头,秦明昭突然想起了曾经越凌寒教过的一记招式。这一招足以将比自己强壮三倍的人撂倒在地,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
随即秦明昭便放弃了矮凳,而是转身将那张榻推了过来,放在了岸边,然后脱掉鞋袜,站在池中的第一个台阶处,随即……“起!”随着秦明昭一声低吼,一条带有华丽的鱼尾的鲛人被秦明昭猛地摔到了榻上。
而就在同时,秦明昭脚下再次一滑,再次不可避免地……
“噗!”从水中爬上岸的秦明昭哀怨地瞪着榻上依旧熟睡的顾寒渊,“你大爷……”天知道每天为了给顾寒渊换水,秦明昭究竟有多少次因为脚下打滑,而跌进水池变成落汤鸡。
无奈之下,秦明昭只好先将小榻归位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来到了偏房。谷雨和清明瞧见了,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一眼,迅速跟着秦明昭来到偏房,侍候秦明昭更衣。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还真是辛苦了轮值浣衣房的那几位。
等收拾好一切后,秦明昭便回到了卧房内,开始蒙着眼睛给顾寒渊换衣服。做好一切后,秦明昭问阿什要过一床单薄锦被后,盖在了顾寒渊身上。
看着尚且熟睡的顾寒渊,秦明昭玩心大发,随即便拿了著述折子的那支笔,沾了些墨,开始在顾寒渊脸上作画。其实秦明昭的琴棋书画丝毫不逊色于天都城的那些贵眷,只是不显山露水罢了。
经过秦明昭的一番操作,瞬间顾寒渊的脸上出现了一副游鱼戏水图,“嘿嘿……”秦明昭暗自发笑,“叫你这些日子不醒来,还害得孤接连入水,哼哼,日后再不醒,便要在你脸上画小乌龟。”
然而,就在秦明昭专心作画之时,顾寒渊的手指再次动了起来。只是此时的秦明昭依旧专心于在顾寒渊脸上作画,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现如今的秦明昭还乐在其中,还在不停地思考着以后要在顾寒渊脸上画什么,完全不知道在不远的未来,自己就因为这等恶作剧,被剥夺了三个月的饮酒权力。
“嘿嘿嘿……”秦明昭嬉笑着再次在顾寒渊的脸上划上了两只小螃蟹。她看着自己的“大作”,很是满意,刚想着要不要再加上点什么海草之类的,就听门外传来夏至的声音。
“殿下,帝姬府的点心送来了。”
秦明昭吓得连忙做贼心虚地收起了画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离开了榻边,“咳咳……来了来了。”随即便将画笔丢在了一旁的青瓷笔筒中,迈着有些心虚的步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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