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撷玉本是想挤兑谢俶几句,可没想到他只是坐在床边,高大的身形将烛光挡了大半,但笑不语。
这下好了,宋撷玉更生气了,她在问他话,他这么看着她笑,一言不发,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有这么好笑??
眼见宋撷玉眼尾都气的发红,谢俶不敢再逗她,哑声问她:“王妃可是醋了?”
宋撷玉被他这么一问,心跳忽然慢了一拍,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别开眼,视线左右漂移。
嘴上却仍逞强着:“胡说八道。”
摔了袖子,宋撷玉重新端正了神色:“古往今来,向来以多子多福为繁荣昌盛之相,王爷若是能为我寻来些姐妹作伴,我才是求之不得,怎么还敢有不满一说。”
谢俶磨了磨后槽牙,深邃眉眼定在敛颌垂眉的宋撷玉身上,神色不明。
他不说话,宋撷玉也不说,只端着一副王妃的贤淑稳重,屋子里气氛陡然间便冷了下去。
“没心没肺。”
好半晌,还是谢俶开的口,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尾音轻不可闻,似是喟叹无奈。
宋撷玉还没来得及回味他这话的深意,就被他一把给拉了过去,等再回神时,人已经到了他腿上坐好,腰身覆上来一双大手,将她禁锢住,动弹不得。
这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让宋撷玉下意识紧紧勾住谢俶脖子,眸中碎光晃晃悠悠,看着可怜,却又勾人至极。
谢俶盯着宋撷玉眼里自己的倒影,一时晃了心神,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左胸口莫名的酥软发痒。
宋撷玉被他盯得莫名发毛,刚要开口,人就被他扣住后脑勺,下一瞬,唇肉便被咬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支吾出些声响。
她这边是又羞又气,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要亲便亲,这般是做什么?!!
谢俶半垂眸深深注视着咫尺之内杏脸桃腮的宋撷玉,想想她刚刚那些惹人恼的话,恨不得咬她一口,好叫她知道疼,长个教训,下次便不会再说这些话来刺他。
但才一发力,看她一皱眉,谢俶态度便不可控的软化下来,磨了磨她的唇肉,小惩大诫便罢了。
“比起如今这个没心肝的雍王妃,本王倒是更喜欢方才在书房门口真性情的长乐。”
宋撷玉看着他,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人已经被他半压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裹好。
烛火已经被谢俶熄灭,黑暗中,宋撷玉躺在谢俶怀里,心里五味杂陈,正胡思乱想时,头顶上忽然传来谢俶的声音,郑重认真。八壹中文網
“本王说过,府里便只你一个王妃,未曾想过食言。”
他说这话时,不算掷地有声,但就是很难让人觉得他在说玩笑话。
宋撷玉眸光微闪,手捂着自己胸口,极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左心房狂跳起来,不受控制。
这话,她不该信的,大禹的雍王,景安帝最信任的三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信绝无仅有,怎么可能真就她一个正妻?
虽说她父母琴瑟和鸣,但那也是府中侧妃侍妾犯了错,打发了出去,父亲年纪大了,也没心思再娶,这才守着她母亲一人过日子。
她祖母与祖父,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祖母出自镇国将军府上,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嫁与祖父时,是货真价实的低嫁,要不是祖母带了丰厚的嫁妆和人脉,祖父哪里能有后日的风光?
她与谢俶,却是不同,这京里,除了圣上和太后,恐怕还没人地位能盖过谢俶去,她嫁给谢俶,高攀二字不算夸张。
谢俶这话,就算他此时是真心实意,她也不敢信,谢俶愿意守着她一人过日子,陛下不会愿意,太后不会愿意,朝堂百官更是不会愿意……
怀里的人默不作声,呼吸平稳,似乎是已经睡沉了,谢俶手缓缓顺着宋撷玉后背,一双狭长黑眸在暗处亮的突兀。
床上二人各怀心思,倒是相安无事。
而此时,太子府中,沈昭昭扶着小腹,盯着房中的谢央,眼神晦暗不明。
“进宫?”
谢央微点头,嘴角勾起的笑带一丝弧度,眼里的欲望不加遮掩。
“昭昭,去宫里呆上三日,等你回太子府,境遇恐怕大不相同了。”
沈昭昭盯着眼前这个俊眉星目眼神执拗偏执的男人,心里的心思不明,这时候让她去宫里,八成可能是用她和孩子诱敌深入,以身涉险。
垂下眸子,沈昭昭拿捏着嗓子,让自己声音显得脆弱三分:“殿下,臣妾腹中胎像不稳,太医说让我静养,恐怕没办法……”
“孤没记错的话,左相似乎还在牢里,这么久了,听说左相府的门客还在汲汲经营想要将左相给救出来,倒是衷心。”
谢央猝不及防将话题转到自己父亲身上,沈昭昭咬了咬下唇,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波动,泄露情绪。
谢央看沈昭昭垂首不语,从鼻孔嗤笑一声,起身缓步走到她身侧,慢悠悠开口,恍若蛊惑:“若是太子妃配合,孤向你保证,岳父不出半月,便可从牢里出来,不用再受苦。”
“该怎么选,太子妃是聪明人,孤相信你会给出让孤满意的答复。”
沈昭昭眉间的犹豫之色越发的重,半晌才抬头,温婉的眉眼在光下透着温顺的柔色:“臣妾是太子妃,自是唯太子得话马首是瞻。”
比起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父亲对她的助力更大一些,尽管出了牢,左相身份不再,但在左相上呆了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也不可小觑。
若是父亲真能被放出来,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也未尝不可……
只要她小心一点,孩子不会有事,父亲也能出来,她的地方才会稳固,到时候,便是谢央登上帝位,恐怕也会忌惮她三分。
谢央对沈昭昭的选择并不意外,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太聪明了。
过犹不及,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