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妃身子不适,雍王差我来看看,有没有哪里用的上雍王府的,毕竟太子也是我家王爷看着长大的。”
宋撷玉含笑开口,谢俶比谢央年长了七岁,两人都是宫里长大,可不就是互相看着长大?她这么说,可一点毛病没有。
沈昭昭看着坐在下首的宋撷玉,心里恨得要命,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用了药,今日已经觉得好多了,就不劳烦雍王操心。”
宋撷玉安安稳稳的坐在下首,听了沈昭昭的话,还不忘跟周围几位相熟的夫人点头示意:“太子妃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家血脉,可得小心才是,既然无事,我也放心了,诸位夫人心也才能放下来了。”
沈昭昭看她这幅带笑模样就觉得刺眼,想起日前东珍说的事,她拿了茶杯,垂眸盯着手里的茶汤,似是闲聊,幽幽开口:“最近我卧病在床,身边的侍女因担心我无聊,给我讲了一些八卦,正好雍王妃此刻在这里,本宫便好奇的问一句,还请雍王妃莫要见怪。”
宋撷玉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的弧度不带半分暖意,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凉凉看向沈昭昭:“太子妃您都说莫要见怪四字,想必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话八成恐怕得惹我心里膈应。”
她轻笑一声,语气惹人深思,凭空勾出来三分冷意:“既是知道会让我膈应,偏偏要说出来,太子妃这心思,倒是值得让人好生寻思寻思。”
这话一出,屋子里气氛有些诡异,洪美玉在旁早就看宋撷玉不顺眼,只是碍于宋撷玉雍王妃的身份,不敢轻易出头罢了。
先前做姑娘时,哪个姑娘不羡慕宋撷玉?身份贵重,父亲母亲宠着,哥哥更是放在手心里护着,在宫里更是得脸,比康平这个货真价实的郡主都要得宠。
虽然心里嫉妒,但京里谁不在等着看宋撷玉笑话,就她那个性子那个名声,最后要么嫁的门当户对,但门当户对的,又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她这性子?最后也得被厌弃,要么嫁个门第低的,求个窝囊男人忍着她那性子和名声,最后也是京里的笑话谈资。
可怎么也想不到,宋撷玉竟然会嫁给雍王!
这京都,能让淮阴王府说高攀的,恐怕只有谢俶了。
宋撷玉出身好也就算了,毕竟人家会投胎,她们这些人嫉妒也没处嫉妒,可现在偏偏她嫁的也强过她们,这便让人不服气了,当初多少贵小姐,一个个的想尽了法子想做那雍王妃?
凭什么这些都是宋撷玉的囊中之物?这世上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难道都得是她宋撷玉的不成?
“雍王妃这话可说的差了,您心胸大度,向来以德服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膈应?”
洪美玉这话一说完,角落里就传出了几声嗤笑,虽然听着不明显,但屋子里本就没什么人说话,一时各人都听见了,喝茶的喝茶,吃糕点的吃糕点,一时都忙碌起来,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宋撷玉也忍俊不禁,屋子里这些人都是京都的高门嫡女,再不济也是在大房教养出来的庶女,谁不知道谁?
难为洪美玉为了夸她,绞尽脑汁的想出了“宽宏大量,以德服人”这样牵强的词来夸她。
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也不怕走在路上被雷给劈了。
她宋撷玉那样的名声,说以权压人,以钱贿人,恐怕还算合适,说她以德服人,这不是刻意引人发笑?
洪美玉这话,算是给沈昭昭递了个话头,给了个台阶。
她轻咳了咳,等洪美玉坐下来,这才开口:“我听说雍王妃的兄长好福气,大婚当日,那宋夫人可是要带着自己的义妹一起进府,不知是真是假?”
但凡是女人,没有不爱听八卦的,这事虽然外面早就已经传遍了,不过大家还是愿意听当事人亲口承认。
宋撷玉没错过沈昭昭眼里的恶意,打这个消息放出来,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传言在场的人都听过,也不知道都有谁传了,不乏有人觉得这话是真的。
若不是宋鹤轩要求,天底下有哪个新娘子愿意在自己成亲当天就给夫君纳妾?
“是啊,雍王妃,这事可是真的?”有性子急的妇人趁着沈昭昭的话头,直接催促宋撷玉。
宋撷玉依旧端庄大方的坐在位置上,看向说话的妇人,微微一笑:“确有此事。”
听到宋撷玉都承认了,房间里顿时传来一阵哗声,看着宋撷玉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沈昭昭趁机落井下石:“雍王妃,你也别怪本宫托大,这成亲对女子来说可是大事,何必为了一时大度的名声委屈自己与妾一起进门呢?”
她说完,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用帕子捂嘴,眼里的笑意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调侃:“听说这坊间有传,这有的男子,颇爱双飞那套,以能御几女为荣,难道……”
她拖长了调子,面上飞起几抹红云:“难道大公子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想在大婚当日,娶两个美娇娘?”
“否则,为何邢二姑娘非要和她义妹同一日嫁过去?哪怕想给大公子纳妾,也不必如此急急忙忙的?隔上几日也不迟啊。”
宋撷玉听的变了脸色,本以为这沈昭昭只是为了针对她,没想到她居然将话题牵扯到哥哥身上!
看宋撷玉变了脸色,沈昭昭心里得意,噗嗤一声笑着开口:“你看看我,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脏了各位的耳朵。”
她这话,表面是在责备自己,但在场之人面上却没多少厌恶之意,这话若是说别的男人,她们或许会觉得言语不,但沈昭昭话里的人是谁?
那可是风光霁月的淮阴王府大公子,平阳三十二年,他才刚刚十九岁便考中了状元,被封翰林院修撰,又因着才学出众有见地而被封为监察御史,师从当代大儒阮徽匡。
这京中,若能跟谢俶齐名的,便只能是宋鹤轩。
这般人物,稍有些瑕疵的女子,哪怕心生爱慕也不敢染指半寸,只会觉得心生怯弱,觉得自己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