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来的太突然,宋撷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等她匆匆忙忙派人给在房间假扮邢绣芸的玉淑报信,沈昭昭已经进了门。
她打起精神强笑着,假装若无其事的上前问候:“太子妃怎么来了?也没个消息通传。”
沈昭昭眼睛半阖着,嘴角的笑端庄贤淑:“我这次出行,并没有声张,只是碰巧听说邢二小姐出了事,我便顺道过来探望。”
她说完,眉间凝起一抹轻愁:“邢二小姐这病可要紧?”
“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小伤而已,现在身上还有点痛,染了小病,恐怕不方便见人,还请太子妃见谅。”
沈昭昭听到宋撷玉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扬起了下巴,哪怕心底不屑,脸上却是一片关怀的假象,眼底笑意不深。
“既然没什么事,那出于关心,我代表东宫,也更应该看一看她。”
“太子妃这又是何必呢,小病当真不敢劳烦太子妃亲自……”
宋撷玉还未说完这段话,便看到了沈昭昭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接着就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声,“莫非王妃是看不起我吗?三番五次地阻碍,还是说王妃认为自己比太子妃更得脸?”
宋撷玉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还没听到宋撷玉的话,太子妃心底便已然不耐烦极了。
她操起自己太子妃的架子,脸上显出几分傲气,接着便推开门想要往里去了。
宋撷玉瞧现在情形,双目一怔就要上前去阻止。
若是沈昭昭进去,那定然会撞破所有事,而刑绣芸又面子薄得很,若是被人看到了……
毁了名节的人定然是她。
毕竟舆论总是偏向男子。
但……刑绣芸定然会受不住。
甚至可能含恨自杀!
宋撷玉一想到刑绣芸泪洒而下,十分可怜的赴死模样,当即心里一个激灵。
然而,侍卫的动作比她更快。
在她上前之前,那些侍卫担心自家的主子,之前听到宋撷玉的解释,心里也大致知道了自家主子被抓的事传出去后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可以给太子妃看到?!
于是三下五除二地将沈昭昭给挡了起来,不肯让沈昭昭上前一步。
沈昭昭自从成为太子妃之后,已经很少被人挑衅,见被这般堵着,心里气极。
她呵嗤一声。
“大胆!你们几个卑贱的奴婢也敢来拦本宫,莫非真的不知什么是尊卑有序?!难道是舒服日子过惯了,连谁是主子,谁是奴婢都分不清了?!”
众人将她拦着,又听她呵斥,心里当即是浮现了几分害怕,但又顾忌着自家主子,只得咬牙拦下。
“还是说你们其实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怕被本宫所知,所以故意拦住本宫?!”
众人一见,当即受不住她这话的意思,怕极了位高权重的太子妃殃及自己,一个士卒受不住,便当即跪了下去。
接着乌泱泱跪了一片。
“好,我便偏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沈昭昭想要硬闯,毕竟是太子妃尊躯,谁敢真正在她面前舞刀弄枪?
那可是死罪!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地,沈昭昭眼见就要从大门上跨过去,宋撷玉却“扑通”一声跪下。
她跪的笔直。
动作十分得体。
更是长喊般开口,声音极高道:“太子妃三思!”
“如今刑二姑娘身上染病,对太子妃腹中胎儿怕也不好,若是太子妃想要硬闯,到时候将病气染给您,又该如何是好?!”
沈昭昭听到她的话倒是沉默了片刻。
她被宋撷玉跪着的动作吸引,眸子死死地盯着宋撷玉,暗自在心里咬牙切齿。
几乎已经确定了宋撷玉是在阻止着自己知道里面的消息。
“哦?王妃这话可是有趣极了,你自个儿可以见得刑绣芸,本宫却见不得?这是个什么道理?”沈昭昭一步一步走到宋撷玉面前,低下头冷眼瞧她一眼。
她根本没有让宋撷玉起身的意思。
宋撷玉却是直言开口,仿佛是一片赤诚之心一般,面上不动声色地样子,心底却已经为刑绣芸捏了一把汗。
想通了这一点后,又是道,“太子妃见谅,恐刑姑娘的病气冲撞了您腹中胎儿……”
沈昭昭却不吃宋撷玉这一套。
她仔细地打量了沈昭昭几眼,忽而笑道:“我这位当娘亲的人都不怕孩子传染,王妃倒是比我还心急?”
宋撷玉面上一派笑,眉眼中毫无破绽:“毕竟太子妃尊贵,刑二小姐生病了不懂,我自然得帮着她这个未来的嫂子明理。”
“是吗?我与刑绣芸是什么交情?你与她又是什么交情?!”沈昭昭呵斥一声,“连我都不得见,刑绣芸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昭昭忽而笑了一声:“先前我想见人便被你百般阻止,现在还这般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为难你呢!”
事实上,沈昭昭一见宋撷玉便心里妒忌怨恨,她最喜欢的男人娶了宋撷玉,而自己却迫不得已嫁给太子,虽说太子妃荣耀无双,日后更是能为天下之母。
但……
自己的夫君却不是心爱之人。
理所当然的,太子妃把自己所有的痛苦强加在了宋撷玉身上。
更是认为因为有宋撷玉,才有自己现在一切的失败。
面对宋撷玉自是能有多傲气,有多傲气。
“太子妃身份尊贵,哪里会故意为难人?您是我朝贵女的典范,想必定然不会做如此让人不齿的事,我自然是相信太子妃的…”
这话明里是相信沈昭昭,暗地里却将沈昭昭给贬到尘埃里,什么叫做贵女的典范?皇后都不敢背这名声,更别提她一个小小的太子妃!
沈昭昭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大胆!”
然而,却没了下文。
因为她实在说不出宋撷玉这番话到底哪里有错误,她说这话是恭维,没有人会挑刺,但沈昭昭若是应了,便是落人口实。
沈昭昭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仍然纠着刑绣芸的点不放,轻笑一声:“这般阻拦,当真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说……其实王妃你同家丁做了什么不利于刑二姑娘的事?导致她现在不得见我,甚至也不敢让我撞见你们的勾当?”
听到这番话。
宋撷玉的眼神变了深了几分,面上却并无表示,只是一派恭敬:“太子妃此言差矣,我与刑二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陷害她?拦着太子妃也不过怕太子妃身子罢了。”
一番话听在宋撷玉心里另有一番考量,若说先前沈昭昭无缘无故的行为可以理解为找自己的茬。
但她此言一出……
怎么有股子信誓旦旦,笃定邢绣芸不在房里的自信?
若是真的被她知道了刑绣芸的情况,怕是会直接将那黑锅给扣到自己身上。
她宋撷玉可受不起这罪名。
沈昭昭……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