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看着宋撷玉,她今天衣裳素净,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簪子随意的挽起来,看着颇为可怜。
像是被刺到一般,他垂了眼,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宋撷玉对他的心思并没有察觉,主动开口:“三哥哥,司小将军如何了?”
谢俶声音冷清,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口发紧:“人还在大理寺,被太子的人守着,哪怕是我,这时候也没办法让你见他一面。”
宋撷玉冷笑,被奸杀的是安王世子的妾室,谢央这么上心,是生怕别人看不出门道吗?
“这事可有我能使劲的地方?”宋撷玉让自己把注意力收回来,殷切的看向谢俶。
“没有,昨晚,安王世子才从景阳宫出来,听说他在陛下面前哭的肝肠寸断,连陛下都动容。”
谢俶并不看宋撷玉,自从他认识宋撷玉以来,见她求人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这么要强一性子,如今却为了司晋宇来求他。
宋撷玉听到惊动了陛下,也茫然起来,两只手在袖子里揪着,脸色白的可怜。
难道这一关,司晋宇当真过不去了吗?
谢俶看着心软,虽然他相信奸杀安王世子小妾的人不是司晋宇,但是幕后之人设计的过于缜密,根本就没给司晋宇回旋的余地。
他也没办法。
“长乐,你得想开一些……”他有心想要安慰她,毕竟人生第一次订婚,未婚夫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小姑娘,现在肯定慌了神……
只是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宋撷玉忽然抬了头,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血色,但是眼神坚毅,丝毫没有谢俶预料中的无神无主的模样。
“三哥哥,你可否帮忙拖延一阵子,玉儿……玉儿总觉得还有转圜的机会。”
马车里光线昏暗,宋撷玉看着他的眸子灼灼生辉,谢俶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最多七日。”
若是七日还没能找到任何证据,司晋宇这罪名,就得捏着鼻子接着,再没回力之天。
玉娴玉淑在马车旁边警戒的盯着四周,终于等到自家小姐下来,当下松了一口气,跟杨瑾道谢之后,这才连忙回了府。
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宋撷玉就是一副愁模样,两个丫鬟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大抵猜到了马车里雍王殿下和小姐谈了什么,都没有开口打扰她。
等到宋撷玉梳洗之后躺在床上,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她虽然央求谢俶帮她拖着点时间,但是心里并没有底,要是能找到证据,司晋宇早就被放出来了,就是没找到,才是这场困局的原因。
自从李瑢跟宋撷玉和宋青山说完话后,也就不再谈什么保全自身的话来,她给忠勇侯府递了帖子,邀请罗寒如到淮阴王府来做客,只是等了半天,只等到元嘉一个人回来。
“罗寒如呢?”
元嘉咬了咬唇,脸上的愤愤之色尤为明显:“奴婢在忠勇侯府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婆子出来趾高气扬的答话,说是忠勇侯夫人身子不舒服,不能够吹风,让奴婢回来回绝王妃,还说……”
她支支吾吾的没开口,李瑢看的着急:“你直说。”
元嘉犹豫了会,才将那婆子的话给复述了一遍:“还说如今司小将军犯下这么大的丑事,从此忠勇侯府就当没这号人物,让王妃别在来打扰忠勇侯府……”
这话听的李瑢差点被气的背过去,猛的一拍桌子,顿时一屋子人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这罗寒如!还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不怕日后遭报应!”
“小姐……”
听到王妃在屋子里发脾气,玉娴担心得看了一眼宋撷玉,生怕她因此气到自己。
宋撷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没再进去,又折返回了自己院子。
忠勇侯府那一窝人最是怕事,加上又有罗寒如在其中搞鬼,能做出这等事来也是意料之中。
宋撷玉一手执黑子,看着棋盘上被白棋包的死死的黑子,秀眉微蹙。
条条都是死路,她该如何闯出一条生路来?
玉淑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安静的坐在棋盘面前,一双眼里情绪不明。
“小姐,这是刘公公刚刚给奴婢的。”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并没有任何标识,更没有署名。
宋撷玉面色冷凝,从玉淑手里将信拿了过来,拆开看了,上面是司晋宇的罪名状,条条框框,触目惊心。
“刘庆就没让你传话?”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宋撷玉不自觉用力,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语气跟往常没什么差别。
玉淑眼里的惊讶肉眼可见,随后垂头:“刘公公说,太子明日在茶楼等您。”
玉娴一听就皱了眉,这个时候谢央又约小姐见面,想必是没安好心。
宋撷玉早就猜到,以谢央的尿性,这时候也应该有动作了。
将信折好递给玉娴:“找个布袋收起来,明日带着。”
玉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看向宋撷玉的眼神固执又紧张:“小姐,奴婢知道不该开口,但是还是想求您,您明日可万万不能去赴约!奴婢求您了!”
玉淑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可看着宋撷玉的眼神跟玉娴如出一辙。
宋撷玉看着跪着的这两个贴身丫鬟,头一次对二人发了脾气:“既然知道不该开口,还是开了口,这是故意的?是我太宠着你们两个?宠的你们越发的没了规矩!”
两个丫鬟被宋撷玉这么一训斥,都惨白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撷玉也心烦:“下去,自己去姜嬷嬷那领罚。”
两个丫鬟也不争辩,看宋撷玉是铁了心,也就不再多话,只是玉淑哭着跑了出去,宋撷玉面目平静,玉娴行了一礼,没开口,去追玉淑了。
等到第二日,宋撷玉用早膳时,玉娴从外面进来。
“小姐,今日玉淑告假,当不得值了。”
宋撷玉下意识看了一眼玉娴的手,红痕明显,但不算严重。
姜嬷嬷是宋撷玉的奶嬷嬷,也算是看着玉娴玉淑长大的,自然不会罚的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