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如何了?”
玉娴用帕子捂脸乐个不停,淡淡的扫了周围一圈,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从永安巷抬着轿子送进了太子府,现如今,半个京城都传着她的笑话呢。”
宋撷玉还真挺感兴趣,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半眯着:“笑话?什么笑话?”
玉娴给宋撷玉倒了一杯茶,这才把那话学了出来:“笑她旧妇上新轿,不知羞。”
邻里邻居的都不是傻子,严氏在永安巷住了这么久,哪怕谢央再小心,从他把严氏安置在永安巷,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年,多少也露了端倪。
永安巷的百姓对严氏的身份也多有揣测,大概猜出了严氏是给人做了外室,如今看她重新穿了凤冠霞披,当做大姑娘的模样上的花轿,无异于蒙了一层遮羞布,怎能不让人嗤笑。
宋撷玉也笑出了声,这谢央还真是可笑,鱼与熊掌都舍弃不下,还要享齐人之福,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福分?
“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他什么都想要,那我便让他什么都得不到,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才行!”
这边主仆两个说笑,谢央那边可笑不出来,他无路可走,只能在安阳公主府答应给严氏名分,为了这事,母后大发雷霆,罚他在椒房殿外跪了一宿。
“你们是死的不成?用这么大力气?孤要是腿废了,你们这群奴才第一个凌迟!”
谢央疼的一脚踹上其中一个丫鬟胸口,另一个丫鬟虽然没有被踹,但是也被吓得更像是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却又不敢哭出声。
刘庆一回来就看到谢央面前跪着两个丫鬟,一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爬都爬不起来,另一个身子僵的,跟死了七八日的尸体僵硬程度有的一拼。
他头低的更低,态度更加尊敬,谢央脾气不好,他可不想成为他的出气筒。
看到刘庆回来,谢央这才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不耐烦的问他:“人约出来没?”
刘庆苦着脸,他是七八岁净身,面白无须,不算胖,但白嫩,皮肤松弛,一做表情,脸上的皮肉就挤作一团,看起来格外怪异。
“奴才在淮阴王府蹲了半天才躲到长乐郡主的大丫鬟玉淑出门,可是玉淑姑娘说长乐郡主正伤心,不愿意出来赴约。”
刘庆努力强调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没有把长乐郡主约出来,但是他也费了许多功夫,吃了许多苦头,就是希望谢央能不大发雷霆。
话一落音,刘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主动请罪,满脸的愧疚:“太子殿下您罚奴才吧,是奴才没有本事,这才没有将长乐郡主约出来,不能够为太子殿下分忧,奴才实在罪该万死。”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谢央说话,刘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心里也存了万千思虑,后背开始冒汗。
“起吧,你为孤办事,虽然没办成,但是,孤也不是那等残虐之人。”
刘庆顿了一下,这才讨好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太子殿下良善,最是体恤咱家这些奴才,奴才们对太子殿下都心存感激,恨不能结草衔环报答您。”
嘴里将好词说了个遍,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说多了,流利的都不用动脑子,闭着眼睛话就从嘴边溜了出来。
谢央也被奉承的身心舒畅,忍不住坐的更加板正了些,可是这么一动,就牵扯到了膝盖,痛的他当时就是倒吸一口冷气,心情顿时阴郁下来。
“罢了,既然她不愿意见就让她缓两日,省的孤还要费尽心思哄她开心。”
到时候少不得又得花他的银子,这宋撷玉被养的奢侈无度,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能花钱,他身为太子,有皇后的支持,身上的银钱在众位皇子里算是顶顶宽裕的了。
但就算如此,不过短短数月,竟是都有些填不平宋撷玉这个大口子!
这宋撷玉除了嫁他,还能有哪个男人养得起她?
刘庆惯是会察言观色的,看谢央这表情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对了。
“依照奴才愚见,这长乐郡主想必是心悦太子殿下您,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您和严姑娘的事伤心的在府上称病不出。”
谢央心里也是如此想的,要是宋撷玉对他真没点意思,怎么可能会在乎他跟严氏的事?
“女子,若是一直捧着,反而会被惯的小毛病不断,适当的晾一晾,反而能让她更加心慌意乱,乖巧懂事些。”
刘庆只在旁边点头称是,双手笼在袖笼里,摸到某个温润的硬物,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的开口。
“殿下,严氏已经进了太子府,听说日日以泪洗面,到如今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您看,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庆瞅了一眼谢央的脸色,再次舔着笑开口:“太子是这太子府所有人的天,若是您去严氏院子走一遭,恐怕就算严氏没了半条命也能被欢喜的活过来。”
谢央被刘庆说的话逗笑:“孤听你这意思,倒像是见我一面比吃些灵丹妙药还要管用。”
看谢央没有生气,刘庆也松了一口气:“那这严氏……”
谢央虽然没生气,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兴致缺缺的拒绝了刘庆:“以后严氏的事,不用特意说给我听,生病了太子府有太医。”
虽然他对严氏有几分偏爱,但是公主府一事始终是他心里一块疙瘩,虽然现在看来,处处都是意外,但是他还是被逼着让严氏见了光。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刘庆看谢央这模样,也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了力,严氏送他的那块玉佩他也不算白收。
是这严氏太没福分,进了太子府就被厌弃,这太子府虽然一应俱全,但是都是看菜下碟的,太子殿下这态度,恐怕严氏的日子难过了。
照他看来,这严氏还不如呆在永安巷,日子反而好过些,终究是太年轻,急了几分,失了太子的心。
拱手退下,刘庆摇了摇头,日子都是自己挑的,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