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然的席面安排在两天之后,来的人多是京里世家大族的嫡女,倒是比之前宋撷玉请的宴席要热闹的多。
她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陆冬带着丫鬟准备去垂钓,李祁汐也在旁边,显然是要兄妹一起出门的意思。
她上前问了问,果然依照谢韵然的小家子气,连面子情都没给,只派了丫鬟过来给宋撷玉送了请帖,李陆冬那边连派个人意思意思的都没有。
对此,李陆冬却是豁达的多,对谢韵然的举动嗤之以鼻,摆弄了手里的风筝,神情淡淡。
“真当谁稀罕去一样。”
“她不来邀我才好,要是来了,我一边要忍着脾气,一边还要好声好气的拒绝她,岂不是憋屈,我可不想跟她多说半个字。”
李陆冬的率性倒是让宋撷玉颇有好感,她从前怎么没发觉这位大堂姐活的这么通透?若是别的大家闺秀被谢韵然这么下面子排挤,估计早就被气的哭红了鼻子,哪怕嘴上说着不在乎,眼角眉梢却还是要露出几分怨恨来。
她这位大堂姐倒是活的简单,不喜欢的东西,恨不得连边都不沾,就跟谢韵然本人连同她周围方圆三里地都带着瘟疫一般,嫌弃的要命。
宋撷玉跟李陆冬算不上亲近,也就是最近因为共同的敌人才关系修缮了些,能聊这两句已经算是罕见。
要分开之际,李祁汐罕见的低头对她嘱咐了一句:“诸事小心,早些回来。”
等到李祁汐和李陆冬出了大门,宋撷玉还是没有回神,她这位大堂哥生来性子淡泊冷漠,平时脸色总是硬邦邦的,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这次居然会主动开口嘱咐她……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去恐怕就迟了。”玉娴小声提醒,宋撷玉回神,这才上了马车往边白山庄过去。
宋撷玉一下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声音磁性上扬,仔细听却能从中听出一些乖张来。
“玉儿妹妹!”
宋撷玉回头,果然,是许久没见的“老熟人”,大禹的太子殿下谢央。
谢央的马车早就到了,只是他没下车,吩咐马夫将车赶到旁边不起眼的角落,一直等到宋撷玉的马车,这才出声假装偶遇。
“太子殿下,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上,臣女真是受宠若惊。”
宋撷玉双目清泓,顾盼之际,眉如墨画,神若秋水,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哪怕谢央颇为看不上宋撷玉这等草包美人,但也不得不被她的美色所迷,宋撷玉十四岁时,外邦使臣进京,向景安帝进献他们国家第一美人。
当时的皇后很是不喜,异邦女子最是会狐媚妖精那一套,景安帝近几年忙于公务身体亏空的厉害,要是再被这些女子整日缠着,哪里能受得住?
不止皇后,景安帝也并不怎么想要这些邻国的美人,毕竟外邦人长得再好看,也异于大禹女子的长相,更加偏粗犷野性。
只是使臣一副要将最好的礼物送给景安帝的架势,着实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这时候,敏贵妃悄悄让人把宋撷玉叫了过来,这次进宫,宋撷玉正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没了平时的活泼模样,李瑢为了让她不失礼,特意给她穿了一身红衣。
谁知道宋撷玉竟被敏贵妃给叫了上去,因为兴致不高,一袭红衣衬得她冷艳妖异,素腰一束,盈盈而握,将底下所谓的“第一美人”给衬托到了泥里。
宋撷玉容色太盛,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日后的美貌来,自己带来的那些美人跟宋撷玉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那些使臣哪里还敢自夸,更加不敢说将这些美人进献给景安帝的事。
那些使臣也算是心思活泛,眼看着给大禹送礼这条路行不通,对于宋撷玉近乎砸场子的行为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怨怼,反而还盛赞宋撷玉的美貌和大禹的国富民强,地大物博。
这番马屁拍的景安帝浑身舒畅,兴致一来,当着众位大臣和使臣的面,赞叹长乐郡主是大禹最美的明珠,也因此,宋撷玉一时之间美名远播。
谢央回过神,看着宋撷玉这张脸,迎上来的动作带了几分真心:“玉儿妹妹,听闻你风寒反复,孤实在忧心不下,这次受安王世子所邀,孤特意给你带了太子府上的老医师,必定会让玉儿妹妹你药到病除,再不受这风寒的折磨。”
宋撷玉被恶心的不行,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感激模样:“太子殿下费心了,臣女的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相信择日就能回京。”
谢央要的就是宋撷玉这句话,要是她一直呆在庄子上,那他的宏图大计该怎么施展,又如何从宋撷玉这里突破,获得淮阴王府的支持助力?
“长乐。”
正当宋撷玉跟谢央站在门口寒暄的不耐烦时,身后谢俶的声音解救了她于水火之中。
这谢央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把她拦在门口说话,还一说就不停了,谢韵然这次为了压宋撷玉一头,故意请了许多人来赴宴,熟的不熟的都请了一遍,以至于大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宋撷玉是大禹最出名的郡主,而谢央也是太子殿下,这两人凑在一块,哪怕不言不语,都能引得众人侧目连连,更别提一向高高在上的谢央竟然会主动的跟宋撷玉搭话,举止亲密,眼神温和宠溺。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半刻,大门口就聚集了大批若有若无磨蹭时间看热闹的,谢央或许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自然泰然自若,可宋撷玉并不想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还是跟谢央一起,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雍王殿下。”宋撷玉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转身跟谢俶打了个招呼,这才无奈的看向谢央:“太子殿下,雍王找臣女想必是家父有所交代。”
谢央心里恼恨,他在这里蹲了有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截到人,才说不到三句话她就要走……
“王叔那边更紧要,玉儿妹妹快过去吧,总归,”他顿了顿,眼神深情款款,字字像是在嘴里含了一遍才吐出来:“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