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两人又要掐起来,宋撷玉开口打断:“大堂姐说笑了,康平还是入座吧。”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韵然最讨厌的两个人就是宋撷玉和李陆冬,前者是因为她的脸和受宠程度,而后者,则是因为毒舌起来能把谢韵然气个半死。
“你这庄子也不怎么样嘛,请的工匠简直俗不可耐。”
谢韵然一坐下来,张嘴第一句就将宋撷玉和李陆冬都得罪了个干干净净,这庄子是李家的,自然也是李家找的工匠,这谢韵然一开口就在别人的庄子上找毛病,别说李陆冬了,哪怕是普通的县令女儿,恐怕这时候也被气哭了。
“那还请康平郡主赐教,我家这庄子究竟俗在了哪里?”李陆冬哪里肯罢休,直接开口怼了出来。
谢韵然本就是随口一说,想要让宋撷玉和李陆冬不舒坦,没想到李陆冬还真就这么问了出来,她噎了一下,还真有些说不出来。
只是示弱自然是不能示弱的,谢韵然笑了笑,淡淡的扫了一圈,随后做作的从桌上拿了茶杯,轻汲了一口:“太过工整,而且最重要的事,物在于贵与稀,你瞧瞧,这一大池塘的荷花,哪里没有?照我看,应当种些黄鸢尾凤眼莲什么的。”
“看着不会这么单调。”
“噗……”李陆冬用帕子捂嘴笑出声,眼角眉梢意味不明,轮廓尖锐,带了攻击性。
谢韵然平时最恨别人看轻她,怒气冲冲瞪了过去:“李陆冬,你笑什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李陆冬并不准备给她留半分面子,谢韵然是郡主,可她也是太傅府的长孙女,要是真闹起来,她也不用怕她。
“高门大户的玩物,那也是有它的寓意,康平郡主不应该不知道,水仙这花妖性,颜色艳丽,如菟丝花一般,需要人精心照料着,并不符合祖父的坚韧不拔,高洁清廉的家风。”
谢韵然咬了咬唇,听出了李陆冬的意思,她这是在讽刺她生活奢靡,一昧的跟人攀比,爱慕虚荣!
虽然看李陆冬怼谢韵然看的很爽,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宋撷玉还是用杯盖刮了刮杯身,弄出声响,警示这两人暂停。
“荷花虽然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誉,但是水仙花的花神,也是尧帝的女儿娥皇、女英的化身,谈不上什么高低。”
“不过是些玩物,这些也都是人强行加赋在它们身上的寓意,有些人喜欢荷花,有些人喜好水仙,终归是个人的喜好而已。”
宋撷玉这番话,确实让李陆冬和谢韵然两人无话可说,场面上有些冷,李陆冬和谢韵然都不说话,宋撷玉也不在意,让玉淑去招呼鲍英上菜。
果然,鲍英精心准备的菜式很快引起了谢安然和李陆冬的好奇,加上鲍英也不是个嘴笨的,善于察言观色,三人一问一答,很快场上气氛又开始回春。
几人吃饱喝足,自然不可能在这湖心亭上呆一天,宋撷玉见李陆冬和谢韵然都放下了筷子,这才施施然起身带着两人往昙花园的方向走。
如今这时候,昙花还没开,不过通梅山庄的奴婢向来心思灵巧,在这片地不仅放了许多萤火虫,还养了几只兔子。
“这些兔子养的还算有几分灵气。”谢韵然看着卧在草叶上的那几只皮毛雪白的兔子,眼里的欲望哪怕遮掩了但还是露了几分。
李陆冬嗤了一声,走到兔子身前,蹲下身,身上穿的罗裙悠悠散开,伸手将最憨态可掬的那只抱在了怀里。
这庄子是李家的,她常来这边避暑,也经常来这边喂兔子,是以这些兔子并不怕她,被她抱着的那只甚至还往她怀里拱了拱,乖巧极了。
看谢韵然这幅模样,李陆冬故意抱着兔子离她近了一些,细长的指尖在兔子的头上轻揉了揉。
“这兔子每天吃落下的昙花,平时也吃昙花叶,自然灵气十足,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若是有关系近的看上了,送人也算是美事一桩。”
谢韵然听了一喜,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矜持的点了点头:“最近确实有想养些活物,只是别人送的那些,都入不了我的眼,所以一直也没寻到合适的。”
她这话的暗示可以说相当浓厚,就差直接跟李陆冬开口要了,宋撷玉在旁边看好戏,就冲谢韵然这张一说话就得罪人的破嘴,她这位脾气暴躁有仇必报的大堂姐能如她的意才是有鬼了。
“我这里这几只兔子,平时乖巧伶俐,倒是不用太花心思。”
李陆冬慢悠悠开口,谢韵然站在一旁,高高的扬起下巴,心里对李陆冬的识趣很满意。
平时太嚣张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顺着她的意思,她要只兔子她就得乖乖主动送到她手里!
看谢韵然那副神情,李陆冬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心里冷哼一声,将兔子放到束书手里,束书将兔子放了回去。
“只是想必郡主应该看不上这些物件,能配得上郡主身份的,应当如进贡的波斯猫一般珍惜的,方才对的起您高贵的身份。”
谢韵然被她这番话怼的说不出话,她当然知道这几只兔子配不上她的身份,但是用来做玩物玩个两三天也不会有损她的身份……
只是这话她当然不可能明说,这李陆冬平时在她面前已经算是嚣张,要是看她为了几只兔子跟她讨要,以后还不知道尾巴能飘到什么高度!
“这兔子确实入不了我的眼,但是这吃昙花长大的,若是用来做药膳想必是极为补身,本郡主来你李家做客,一只兔子,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只要先将这兔子弄到手,李陆冬能管她是用来养着玩还是做药膳?到时候这兔子的归属还不是任她拿捏?
等她玩腻了,再丢到小厨房煮了就是,看李陆冬对这兔子的宝贝程度,听她这话,估计已经快要气的吐血了吧?
活该,气死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