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撷玉放下自己手中的碗,喝下一碗热粥,她顿时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
她现在晓得这个孩子叫“包子”,大名是杜锦,据说父母都是长的很好看的人,这一点光看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宋撷玉毫不质疑真实性。
不过这娃娃说他父亲是什么玄什么阁的阁主,说是江湖中很厉害的人,至于他母亲,他却没说,宋撷玉看着他难过的小脸,便以为他母亲不在人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因为多了一个小孩,淮阴王府中顿时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小包子,你过来,”宋撷玉靠在床头看着包子埋头啃鸡腿,见他吃的满嘴是油,轻声朝他招手。
小包子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正往嘴里送鸡翅,闻言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略有不满的看着她,嘴里快速咀嚼两口,不情不愿地走到宋撷玉床边。
宋撷玉太喜欢这个小家伙了,他长得实在太可爱,人如其名,就像是一只从刚从蒸屉里取出来的软乎乎包子。
“乖,要是不够,姐姐再让厨房给你做,”宋撷玉捏了捏包子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见他全然不搭理自己,歪着脑袋继续大口啃鸡腿,又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对了,小包子,乖乖告诉姐姐,那个冰块脸大叔是你的什么人呀?”
包子啃鸡腿的动作停了停,拿手掌往脸上一擦,又擦出一道油腻腻的痕迹出来,小脸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鼻孔朝天。
“我和他才没有关系,都怪我那个讨厌的老爹,派出的护卫一个比一个没用,害我差点被一个丑八怪杀了,至于冰块脸,只是路过救了我一命。”
明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小家伙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他衣着穿戴,完全像富贵人家不愁吃穿的纨绔小公子。
宋撷玉大病初愈,稍微用气说会儿话,就会疲倦,怜惜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还想吃什么,就让玉淑姐姐叫厨房给你做。”
李氏也看出宋撷玉面带倦色,便同她道。
“你且休息着,我带着这孩子去我的园子待着。”
宋撷玉脑袋有些昏沉,困意涌来,捂嘴轻呵,缓缓躺下继续睡觉。
宋撷玉这一觉睡到日落西山。
天空霞云如血,为广袤的虎啸山扑上了一层艳丽的外衣,不远处的有人策马而来,夹带着有人在欢呼高歌。
一行人骑马飞奔直本皇帝龙帐,冲在最前头的是太子谢央,他神色兴奋,所骑的飞马两侧悬挂着大量捕获的猎物,玄色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谢央身后跟着的小厮的马鞍两侧,同样挂了不少猎物,其他跟随回帐的贵公子们,也是收获颇丰。
尘土飞扬,众人奔驰直龙帐前,齐齐勒马跃下,谢央兴高采烈地掀开龙帐进去,抬眼却看见皇帝正同谢俶低声交谈什么。
二人听见动静立刻停止交谈,转头就看见谢央我走了进来,谢俶不紧不慢地起身后退,“皇兄,臣弟想起灵儿方才同我说他猎了一头野猪,让臣弟记得去他帐子里尝炙猪肉。”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央,又扭头看向谢俶,面上带着一抹长辈慈祥的笑容,“太子,怎么不同你王叔行礼?”
谢央原本以为龙帐里只有自己父皇,本想将自己打的一条白狐皮献给他做一条围脖,也能表一表自己作为儿子的孝心。
谁知道他掀开帘子,却看见谢俶同父皇有说有笑,一时间心底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一时失神,竟忘了给二人长辈行礼。
“参见父皇,问王叔安,”谢央见谢俶要转身离开,忙往旁边让了让,拱手施礼道。
谢俶从他身边路过时,淡淡扫了他一眼,“太子不必多礼。”
谢俶掀开帘子出去,刚走出两步,忽然听见一声奇怪的鸟叫声,脚步一顿,转身不紧不慢往右侧竹林走去。
林中虫鸣声声,月光慵懒地铺洒了一地,不远处龙帐中灯火通明,谢俶不紧不慢地走得远一些,等到头顶的月光再也照不了林中深处时,他这才停住脚步。
“那人可有异样?”谢俶声音毫无起伏,语调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
林中忽然有风声掠过同时伴着衣角摩擦的细微动静,不多时黑暗中响起一个嘶哑奇怪的嗓音,“回王爷,并没有,那人只待在帐子中,除陛下召见,一次也没出过帐。”
谢俶沉吟片刻,黑暗中一双眸子亮如明月,仿佛深山中蛰伏着的野兽,只待猎物露出马脚,就要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那就等着,等着猎物露出马脚来。”
谢俶脚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他下意识拔剑,银光一闪,便听见脚边有奇怪的动物发出怪叫声。
“王爷,属下告退,”嘶哑的声音忽而又响了起来。
谢俶收剑回鞘,闻言将脚边的猎物往前踢了一脚,软绵绵的,踢起来挺重,看来是只大家伙,“拿回去,烤了做夜宵。”
林中风声再起,谢俶只觉得脸上有微风拂过,再次抬脚时,前途平坦,原路折回偏帐。
谢俶刚掀开帘子,就看见谢灵正提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听见门口的动静,扭头一看,一见谢俶来了,脸上立马多了几分喜色。
“王叔,我还当你不来了呢!”谢灵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帘子往外面大喊:“鹦哥,赶紧把炙烤好的野猪肉送上来,对了,再温一壶热酒来。”
谢俶脱下披风,搁在旁边的矮几上,自己盘腿坐下,伸手捞过对面桌上的酒壶,拿了只杯子,给他自己倒了一杯。
“酒不错,”谢俶浅啜一口淡淡道,扭头正好看见谢灵郁闷地坐了回来,正撑着脸目光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谢俶放下酒,不紧不慢地沉声问他。
谢灵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酒杯,突然间叹了口气,双手捂着脸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