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章伙伴的约定
金色的襟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银色的钢构架,纵横交错,支撑着凤凰巢的主体,最上方是飞机头状的guysjapan指挥室,通过一个栅格的斜通道与凤凰巢方锥状的主体相连。
每当指挥室响起警报,guys队员就会第一时间进入到停在指挥室下方的驾驶舱,然后通过斜通道下滑到位于凤凰巢地下的机库,与guys飞翼号、guys装载号、guys推进号完成组合后出击。
但凤凰巢不仅仅是作为指挥室使用,在必要时刻,还能展开飞行模式,变形成为一艘宇宙船,前出宇宙空间,进行宇宙作战。
飞机头状的指挥室会前移到最前端,变为宇宙船的机头,用于运输驾驶舱的斜通道,跟着指挥室前伸变为舰体,并扛起原藏在中心的凤凰大炮。
这门采用最新技术制造的巨炮,用的是与太阳内部相同原理的能源,能够发射一亿伏特的带电离子束,根据理论,全功率发射凤凰大炮,足以摧毁一颗小行星,是地球防御的重要部分。
如此重要的设施,自然不会大大咧咧的放在平地,表面看起来只是很大的机场,但地下及周围早已被掏空,机库、油库、弹药库等一系列配套设施全都建在地下,如此一来,即便遭到外部袭击,也不会被立刻破坏掉。
除此之外,基地周围还部署有火箭炮、榴弹炮等一系列热武器,一千两百毫米口径的粒子加速炮、银鲨g高能激光炮等能量武器,还有一个满装的坦克团和一个驾驶常规战机的飞行大队。
时至今日,未来依旧清晰的记得这一切,对凤凰巢的部署可谓如数家珍,甚至能念出那些武器装备的型号。
这么多的武器,把凤凰巢围了個水泄不通的,哪怕其中一种失效,还有其他武器,智能武器失效,还有人工操作的武器。
可以说,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但这一切都在与安培拉星人一战中,被轻而易举的摧毁,莫说给安培拉星人造成伤害,甚至都没能触碰到安培拉星人。
安培拉星人站在那动也不动,只是用念力,就把一切都摧毁殆尽,价值连城的仪器、机械,在数息间,扭曲成一团废铁。
连带着基地最下方那条足有十公里长、为人造怪兽提供高能粒子的粒子加速器,都隔着厚厚的土层,被安培拉星人给毁掉。
可现在,一切全都完好无损!
在击败安培拉星人后,未来曾因安培拉星人留在地球轨道上的那艘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宇宙船返回了地球一次,并在击败留在名为宇宙船实则是个巨大亚空间的黑暗恐惧的暗黑铠甲后,获得了几天的假期。
但那次所见到的凤凰巢,只是刚完成主体的修复,周围的建筑及附属设施,还能找到很多的战斗痕迹。
可现在,呈现在未来面前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
平整的跑道、连绵的建筑、交错的管道,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连周边的铁丝网,都找不到一个缺口,好似那场决定地球和人类命运的战斗从未发生过似的。
“难道说...”
未来刚想到一个猜测,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骤变,好像按下了加速键一样,树木急速的成长着,季节每秒都在变换着。
这一秒冰天雪地、下一秒春光明媚,而后夏日炎炎,接着秋风萧瑟..
凤凰巢周围搭起了脚手架,凤凰巢周围架起了塔吊,凤凰巢周围建起了高楼,凤凰巢周围竖起了围墙,凤凰巢周围开起了商场,凤凰巢周围出现了步行街...
当年的军事基地,在岁月的变迁中,不再保密,成为了博物馆,变成了商业区,人流熙攘、车流不息。
“这是...我的记忆...吗?”未来站着没动,周围已停止了变化,变得和未来记忆里一模一样。
那一次,他因在太阳系周围执行任务,向带队的佐菲哥哥申请了紧急休假,作为奥特兄弟的大哥,佐菲对这位最小的弟弟,很是照顾,加上梦比优斯工作认真,从未有过鞋带,因而当即同意了。
而回到地球的未来,看到的是面目全非的凤凰巢,曾翱翔宇宙的‘火凤’,静静地趴在地上,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指挥室,已是纪念的陈列室,再找不到一点曾经的痕迹。
然后,他就离开了。
可现在他再一次回到了过去。
真的是过去吗?
还是...
未来茫然的犹豫着,四下十分的安静,这片商业区因凤凰巢的热闹而兴起,也因博物馆的没落而破败。
曾经人人都想进去看的凤凰巢,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人口的更迭,而逐渐的无人问津。
一间间店铺大门紧闭,橱窗落满了尘埃,道路因久未清洗而满是污渍,
所有的一切都在诉说着:遗忘!
人们在追求新奇,人们在追求新生,老旧的过去,就连偶尔的怀念,都是吝啬。
就像凤凰巢,当铭记着梦比优斯和经历过crewguys时代的人们逐渐老去和离开后,他们就成为了过去,化为了尘埃,沉积在历史的角落里。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是...
“大家...”未来低声呢喃着,双脚忍不住向前迈出,走到了这座刻满岁月沧桑的凤凰巢。
大厅空荡荡的,历代防卫队的旗帜无力垂拉着,一尊尊等人高的奥特曼塑像,表面的色彩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鲜艳,显得有些陈旧,缝隙间塞满了黑色。
走廊的地板上看不到射灯的投影,墙上的屏幕只有三分之一还在放映历代防卫队和怪兽作战的影像,只是听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啦,显然音响出了点问题。
历代防卫队的陈列室中,介绍队员们的宽幅海报,大概是许久未更换了,看起来有些褪色,战机模型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展台里的怪兽只剩下二十多只...
装饰的豪华,诉说着它的兴盛;摆设的缺失,讲述着它的落寞。
莫名的未来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人类最擅长的就是遗忘。
自爱迪哥哥离开地球后,短短二十五年的时间,奥特曼在地球就成为了传说,未经历过怪兽频发期的孩子们,甚至有的开始追捧怪兽,把怪兽的面目狰狞当做了酷。
未来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甩出脑外,认真而仔细的看着周围,想要把这些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曾经让他感觉没什么可留恋的地方,此刻是那么的令人怀念,因为再回地球,他连面目全非的凤凰巢都看不到了。
冉冉的时光,能将一切都从这世间抹去。
纵然是钢铁铸造的凤凰巢,也无法抵挡这岁月的残酷流逝,逐渐的腐朽,直至拆除,只剩下照片和数据,写入人类课本、备份到人类资料库。
时至今日,早已迈出地球走向宇宙的人类,已没有几个人还把奥特曼挂在嘴边,甚至还知道,记得奥特曼的也没有多少了。
有关奥特曼的一切,变成了历史课本上要求背诵的知识点,填在考卷上的答案,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和难以忘怀的记忆。
“龙爱躺在这里看杂志,哲平喜欢坐在这里翻资料,队长总是在这喝咖啡,乔治...”
未来久久的凝视着这间面积不过三四十平的指挥室,怀念的看着这早已变了模样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摆设,和记忆里的一切都对不上,但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听到他们那熟悉的声音。
“还没...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不是说好要来看我的复出赛的吗?”
乔治的呐喊声从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悲怆。
“是啊,我还要参加世界摩托车锦标赛,成为第一个登上领奖台的女车手,你一定要来看啊。”
真理奈的声音紧随其后,一向英姿飒爽的她,却带着哽咽。
“大家...”未来的心一颤,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可双拳却紧紧的握在一起,甚至能听到骨节咔咔的声响。
身后的呐喊声还在继续:
“我一定会成为出色的医生,不,这次战斗结束后,你的伤就由我来治疗。”
“哲平...”
“幼儿园的孩子们,还在等着你呢,所以...站起来啊,未来!”
“木之美...”
纵然已过去了这么久,可未来依旧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声音。
通过流星技术送到光之国的图拉依伽枪,因宇宙恶劣的辐射环境和时间的璀璨,模糊的连音节都分辨不出,连光之国的技术都无法修复,但未来却能一一分辨出那含糊的声音是谁的。
“说好了,要活着回来的,这样不遵守和伙伴们的约定,你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吗?”
“龙...桑...”
未来再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念出了伙伴的名字。
这些人的声音、他们的话语,是与英普莱扎激战的那一天,也是点燃心中的火焰,成为炎之勇者的时刻。
可是...
“与伙伴们的约定,我...我...”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庞流淌着。
“未...来?”
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在未来的一旁响起,让未来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浑身沾满土灰、穿着guys制服的男子,手中还拎着一把图拉依伽枪,正用疑惑、警惕的目光,看着未来这边。
“迫水...队长!”
可眼前一花,已不见了人影。
让未来不由得向前,抬起的手伸了过去,想要抓住一般。
迫水队长声音犹在耳边,可迫水队长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这么消失了。
“我又没有...”
未来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如果刚刚...”
一股难以言喻的悔恨,从心中涌出。
刚刚他清晰的听到了伙伴们的呼喊,清楚的看到了队长的身影,却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让他们‘消失’了。
不遵守和伙伴们的约定,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吗?
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把刀,刺在未来的心头。
那一天,他们定下的约定,他们做到了,他却没能遵守。
没有去看乔治的复出赛,没有看到真理奈站上领奖台,没有看到哲平救死扶伤,没有...
甚至连伙伴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恍惚间,未来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路,一条充满裂痕的光路,散发着沧桑与破败,给人感觉是早已崩溃,但被强行拧在一起,看着就很别扭,毫无美感可言。
而这条光路两侧,是虚幻的光影,如流水、如烟雾,不断的变换着、涌动着,却又如屏幕一样,放映着一段段的影像:
穿着球衣的乔治,在绿茵场上奔跑,将火焰的护身符挂在脖间,和他一起大步向前;穿着机车服的真理奈,在赛道上飞驰,把火焰的护身符系在腰间,和她一起冲向胜利的终点;穿着白大褂的哲平,在病房里为人疗伤,把火焰的护身符挂在腰间,和他一起与死亡拼搏;站在讲台上的木之美,将知识传给孩子们,把火焰的护身符放在讲台,与她一起见证孩子们的成长;
还有龙,将绘有火焰的记忆显示仪认真的放入guys制服的上衣口袋,然后迈步走出了房间,在他的身后,是凤凰突击号上一块写有众人签名的钢板,旁边还放着众人的合照,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房间外的训练场上,站着一排排穿着见习学员制服的青年,每个人都朝气蓬勃,每个人都意气风发。
大家都在努力的实现自己的梦想,让曾经的诺言,变为现实。
只有他...
没能完成和伙伴们的约定。
没有去见证他们的辉煌,更没有分享他们的喜悦,甚至连最后...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砸在这条破碎的光路上,它的落地声是如此的轻微,纵然四下寂静无声,也无法被人听到;它是如此的微小,一会的功夫就会消失,连点痕迹都无法留下,更不会被人在意。
可光影中的几个人却将目光投了过来,似是在寻找,目光中带着疑惑,脸上却有着期盼,就像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奢想着那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