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实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刚要出口去反驳这些人,郁危便问,“林兄这次来赴考,嫂夫人可来了?”
林诚实听郁危说起自己的妻子,顿时便露出了笑容。
他道,“来了!就住在城南的客栈里!”
“她这次来了,刚好可以回娘家去看看!”
林诚实和郁危一样都是寒门学子,他家这些年为了供他读书花了不少的银子。后来,林诚实的父母去世,哥哥和嫂子闹着要分家,他们嫌林诚实读书太花钱了,林诚实没办法,便答应了分家。
所有人都以为林诚实不会再参加科举了,却不想林诚实去了县里一边做账房赚钱,一边读书。
也是因为他够勤快,得到了李员外的赏识,把膝下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
李氏祖籍乃是彭州府人,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自幼被娇养着长大。可自她嫁给林诚实后,丝毫不嫌弃林诚实贫穷,反而和林诚实住在了县上。
一年后,林诚实中了秀才。
李员外和李氏大喜。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家的人找来了,还说林诚实有一门娃娃亲。可林诚实丝毫不搭理林家人,依旧和李氏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若不是李员外突然去世,林诚实执意要为李员外守孝三年,他怕是早就来参加乡试了。
之前,林诚实和郁危便有来往,郁危还吃过林诚实妻子李氏做的菜肴。
只是林诚实在守孝期间,两个人来往才少了。
“我听人说你成亲了!”林诚实道,“我在孝期不便打扰,不过,等这次乡试结束,你一定要让我见见弟妹!”
郁危点头,“这是自然!”
说着,林诚实突然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
郁危对林诚实道,“林兄,你脸色很不好,是病了吗?”
“没事!”林诚实摆手,“就是早起有几分咳嗽,应该是受了一点寒,不过不碍事!”
郁危听完却是皱了皱眉头,他从考箱里取出三枚药丸递给林诚实,“等进去后,林兄便烧点热水把这药吃了!”
“每次吃一粒,对身体好!”
这些药丸是文老大夫准备的,而且温阮还在里面加了一些灵泉水,拿来治愈风寒自然很合适。
“多谢!”
就在此时,有人却笑了起来。
苏逸尘身边有个少年走上前阴阳怪气的说,“哎哟!这药可不能乱吃啊,是药三分毒!林兄,若是你身体不舒服,这可就麻烦了!你知道的,这后面几日都会下雨,你到时候若是在考场里撑不住,也不能提前被放出来的!”
苏逸尘附和道,“明文兄,这考场里有医官,若是考不成也没事,至少医官会帮林兄保住性命!”
周明文摇头,“苏兄怕是不知,这贡院可不是谁都能来的,有些人有性命来,却没性命坐的稳,这叫没福气!”
林诚实却丝毫不生气,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风言风语,这些言论丝毫不影响他。
郁危却是冷冷的说,“周公子不如担心自己?我听闻周家之前走水,便被人说是福气压不住新府邸?”
这下,周明文脸色煞白。
这彭州府谁不知道,城南周家搬了新房子没多久便走水了,外面的人说这周家人没福气,所以压不住城南的好运势。
后来,周家还真的搬走了。
城南的宅子也卖了。
真相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周家没福气的事情却是人尽皆知了。
郁危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林诚实却是扯了扯郁危的衣袖,他说,“郁兄,你别搭理他,不知礼数的东西!”
周明文气的想要破口大骂,此时一群衙役走了过来,低声呵斥,“胡闹什么,肃静!”
周明文方才有多嚣张,如今便有多沉默。
反而是苏逸尘赔笑,“学生们不过是说笑!”
他说完,便扯着周明文悻悻的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雨落在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在郁危的油纸伞够大,这雨水倒是没有沾在他的身上。
周围的学子因为油纸伞太小、不结实的,已经被淋的极惨了。
贡院的考房大部分都是年久失修,风雨都会漏进来,好在温阮早早就给郁危准备了门帘,能挡住外面的雨水吹进来。
一阵鸣锣响起,周清坐着轿子而来……
等官员们都到来了,周清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领着众人在孔子像面前三跪九拜后,才插上香。
“为大越的江山社稷,今日吾等在此起誓,绝不徇私……”
周清念着,周围的官员跪在地上也跟着念了一遍。
等开场的礼仪结束后,周清才对众人说,“让考生们开始进场吧!”
此时,衙役们开始搜身了。
乡试搜身很是严格,这些衙役们十分的不客气。
等到了郁危的时候,衙役们瞧见这人生的温润如玉,方才又得知这位乃是小三元,故而动作上客气了不少。
而林诚实就倒霉了——
他像是被人活活的欺负了一番一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不过,他也没机会瞧见郁危。
因为考场是分东西北三处的,而南方的最高处便是主考官待的地方,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监考。
考场上,便是有巡检、衙役、考监等人巡场。
林诚实进了考房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热的厉害,他明白这是风寒的前兆,于是赶紧烧了一壶热水,吃了一粒郁危给他的药丸。
别说,这药丸吃下去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连本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都清醒了。
林诚实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若不是郁危给他这些药丸,他怕是要倒霉了。
而彼时,温阮已经回到了家里。
她没有忙着去庄子上处理做罐头的事,而是忙着把郁危的屋子收拾了一遍。
乡试一共分三场,每场要考三天,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里,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才可以出场。
这几天,温阮都没打算出去走动。
文老大夫对温小琴和阿莲说,“这些日子,咱们也少出门走动,让郁三郎好好的考试吧!”
阿莲道,“我知道了!”
温小琴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师父,你说我姐夫这次能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