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大夫听着,皱眉。
郁危开口询问,“文大夫,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文老大夫说,“你一个读书人,又不会看病,去了也是添乱!”
“你就在这里帮阮丫头的忙!”
“等会我们回来就开饭,吃那个什么——”
郁危回答,“火锅!”
“对!”文老大夫点头,“火锅!”
“你让阮丫头给我多准备点五香花生米和酥肉,我去去就回!”
温小琴本想和文老大夫同行,可惜文老大夫没带她,说外面雪太大了,怕温小琴摔着了。
温小琴只能听他的话,继续待在屋子里和温小笙学习认字。
屋外,大雪纷纷。
所有人奇怪的是,黎禾领着的镇抚司和向公公等人,要么是住在镇上的客栈,要么便住在大鬼村的空屋子里,压根没有去县里的半点想法。
起初,大鬼村的人还畏惧镇抚司的人,可在黎禾处置了台州的那些贪官污吏后,这群从台州逃难而来的人,个个都跪在了黎禾的面前。
他们感谢黎禾为他们报了仇。
故而,这段日子大鬼村的村民和镇抚司的人,相处的很是愉快。
像是黎禾住的屋子外,每日都会收到东西,有时候是鸡蛋鸭蛋、有的时候是红薯白菜、有的时候甚至还有肉类。
向公公瞧着黎禾的样子,哭笑不得,他说,“都是百姓的心意,指挥使还是收下吧!”
黎禾点头,却没说什么。
大鬼村的村民已经靠着纺线这个手艺,彻底的在这里扎根了,而且大鬼村的人都愿意和下河村的村民通婚,这让下河村的男女都显得格外的抢手。
而每次大鬼村和下河村的人成亲,都会邀请温阮去吃席,温阮有段日子一天要吃几趟席面。
文老大夫瞧着雪夜下的大鬼村,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
这一切的太平和宁静,都是温阮的功劳。
等走到了向公公的屋子,文老大夫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把药箱一放,对着向公公就道,“老东西,是不是你的老寒腿又疼了?”
“都知道自己老了,还跟着镇抚司的人跑这边做啥?不好好在宫内享福!”
向公公大笑,他拍着文老大夫的手,“你还说我呢,你呢?”
“好好的太医院院使不做,跑来一个乡下躲着?你都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太医院,陛下有多惦记你!”
“还有太后娘娘,总惦记你给她说故事呢!”
其实,向公公也没想到,会在下河村遇见故人。
当年文老大夫在救助瘟疫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乡下的土郎中名叫梅荣乡。
文老大夫瞧不上梅荣乡,却又不得不承认,梅荣乡的土药方很多时候都十分的管用。
后来,傅家出事后,梅荣乡害了帮着镇抚司的人破开洛非雪的肚子,取出孩子后又丢在了乱葬岗,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文老大夫恨自己当初没瞧出梅荣乡是无耻的卑鄙小人,这些年一直在找梅荣乡的下落。
只是十多年过去了,文老大夫依旧没找到梅荣乡。
“我哪有脸回去!”文老大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给向公公扶脉,“你知道的,我一定要杀了梅荣乡!”
“我对不起洛家,更对不起老太傅!”
向公公闻言低着头,他说,“你找到了梅荣乡的踪迹了吗?”
文老大夫摇头,“没有!”
“不过听人说,他曾出现在云溪县一带,还去上河村的山里采过药!”
“我去山里瞧了,的确有一座破烂的木屋,里面放了梅荣乡的一些东西!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文老大夫始终想不明白,梅荣乡为什么会变成如此恶毒的模样。
他的确瞧不上梅荣乡开的那些药方,也瞧不上梅荣乡的土方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是文老大夫却又不得不赞同,梅荣乡是有本事的。
故而,即使他再不喜欢梅荣乡,也没想过要害梅荣乡。
可是明明是个连吃咸菜稀饭都很开心的人,怎么会成为了镇抚司的走狗,还害了洛家姑娘!
当年要不是洛家人和老太傅,梅荣乡怕是早就被京城里那群善妒的太医害死了!
梅荣乡真是恩将仇报!八壹中文網
“上河村?”向公公皱眉,“怎么不是下河村?”
文老大夫翻了个白眼,“上河村比下河村富裕,想骗钱自然要去上河村!”
“只是我在上河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梅荣乡的其他痕迹!”
向公公本来还有些困乏,他此时坐稳了身子,看着文老大夫说,“其实有件事,我想找个人说,但是又找不到人!”
“啥事?”
“就……洛姑娘当年虽然名动京城,被人称作才貌无双,可是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向公公说,“当年,我也是因为去帮老太傅扶脉,才有幸远远瞧过几眼!”
“洛家为人低调,身为洛家嫡女的洛非雪更是低调,若不是她写给太后的贺词和诗词被人传了出来,谁都不知道洛家女会如此的出众!”文老大夫说,“我是没见过洛非雪,但是她若是男子,肯定丝毫不逊色翰林的那几个老东西!”
“她还留了一本书叫《木艺制学》,当今陛下很是喜欢!”向公公说,“只是洛姑娘走的太早了!”
能给老太傅当儿媳妇的人,自然是夺目的。
毕竟老太傅唯一的儿子傅长礼,那可是出了名的英俊。
傅长礼还曾和当今陛下一起念过书,是个极其夺目的少年,可惜——
他为了保全父亲名声,挥剑自尽。洛非雪见丈夫去世,伤心欲绝的时候,还坚持要生下孩子。
谁能想到,洛非雪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我见过洛姑娘,所以……”向公公压低了声音,“温家那小娘子你见过吗?她和洛姑娘长的很像!”
“小琴?”文老大夫赶紧摆手,“不可能!”
温小琴虽然聪明,可容貌却不出众。
向公公急了,他抬起手拍了拍文老大夫的肩膀,“谁说那孩子了,年纪也对不上啊!”
“我说的是,温家小娘子——温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