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衫,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
他的五官消瘦,面颊都已经有些凹进去了,瞧着有些瘦的脱相了。
只是他眉间间依旧带着一股淡淡的寒意,犹如冬日枝头的梅,清丽又寒冷。
只是他瞧向温阮的目光,却又出奇的温柔。
温阮只觉得——似曾相识。
这容颜极盛的少年,到底是谁?
“三弟,你怎么来了?”郁阳赶紧走上前,扶着少年说,“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在家里歇着吗?”
温阮愣了下,原来这位少年就是她传闻里的未婚夫——郁危。
他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如今还能下地走路了?
她记得周小溪说郁危长的十分周正,跟神仙哥儿似的。如今看来,这周小溪还真没夸大其词。
郁危即使瘦的脱相了,他依旧是那么夺目。
所谓画皮难画骨,一个人骨相生的好,怎么都是好看的。
“没事!”郁危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他说,“我听闻村口出事了,不放心就过来瞧瞧!”
郁中行就站在郁危的身后,他看向大儿子,“大阳你就放心吧,爹陪着你弟弟来的,没事的!”
“你弟弟就是听说有人欺负温家姑娘,这不,急匆匆的就赶来了,也不顾自己身子还未痊愈!”
林大娘也走到了郁危的身边,低声说,“娘能办好这事!”
“娘又不是糊涂的,能让你未来的媳妇被欺负?”
温阮:“……”
虽然郁危生的好,她这个颜控也觉得好看,可她却压根没想过要嫁这个人啊!
不过,郁危瞧着脸上还有一层病态的苍白,如今刚醒就想着来帮她,她也不好在此时反驳回去。
算了,等找个时间,两个人再好好的谈谈。
“哎哟,这不是郁三郎吗?他居然醒了!”
“是啊,这温阮可是有福气了,郁三郎醒了,她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我瞧着是郁三郎有福气,这林大娘刚把温阮买回去给他做媳妇,他就醒来了!”
“哎哟你说的对,这温阮姑娘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往后咱们要多和温阮姑娘多来往……”
“你说的对!”
……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都觉得郁危能醒来,肯定是因为和温阮定亲的缘故。
当然,往日里和温阮来往较少的人,都想着要和她多说说话。
这郁危一醒,没准几年后温阮就是秀才娘子了。
方才还有人觉得文老大夫和温阮太咄咄逼人了,如今郁危一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干的事真叫一个痛快。
张大虎的脸色极其的不好。
他当然知道郁危认识县里衙门的人,这县衙里的师爷和郁危的师父蒙元基有来往。
若是郁危出面,他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他的那点人际关系,来欺负一下乡下的其他人、和文老大夫倒是行。
至于郁危,他却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大虎,你什么时候递状纸?”郁危声音温吞,可言语里的话却带了几分的威胁,“我陪你一起先去见李师爷吧!”
张大虎差点骂张口,见个屁啊!
李师爷不让人揍他才怪!
“郁危兄弟你这说哪里的话,什么状纸不状纸的!”张大虎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他一件郁危,立即便怂了,“我就是和温家妹子开个玩笑,她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
“这都是误会,是误会啊!”
郁危淡淡一笑,“真是误会?”
张大虎怎么不懂郁危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个人精。
他转身立即就跪在地上,朝着温阮和文大夫磕头,而毛蛋的娘也吓的跟着磕头。
“多谢文大夫和温姑娘的救命之恩,诊金我绝对一分不少的送过来!”
“毛蛋的娘手艺好,我一定让她给温家姑娘做衣服、鞋子,绝对样样都不少!”
“十两!”郁危说,“一人十两!”
张大虎抽了一口冷气。
郁危这个鳖孙,一张口就从十两变成给温阮和文老大夫一人十两了?
他这是要他的命?
可是张大虎心里再有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郁危闹翻脸。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应该的,应该给的!”
毛蛋的娘却差点晕了过去。
她的绣活做的好,每次去县里都能换不少银子,可如今她的眼睛越来越不好,这二十两银子她得赚一年功夫,而且期间还不能停歇。
这不是让她变成瞎子吗?
可张大虎的话都说出去了,她哪里敢反抗。
此时,毛蛋的娘是真的后悔了,她方才若是乖乖认错,和温阮道谢,哪里有这么事?
也不至于闹到张大虎和郁危都来了。
最后,张大虎和毛蛋的娘又磕了好几个头,最后才带着毛蛋离开。
围观的人群都上来恭喜林大娘和郁中行,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和郁危搭话的。
温阮倒是走到他的身前,“多谢郁三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郁危瞧了瞧温阮,又瞧了一眼自己的大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郁阳有些傻眼,最后见郁危的目光落在温阮的身上,他顿悟了。
郁阳立即对温阮说,“哎呀,温姑娘,我也有些冷,衣服就暂时不借你了!”
温阮:“……????”
不过,郁阳都这么说了,她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刚抬起手把衣服递给郁阳,身上便一暖。
郁危把他的披风解了下来给温阮披上。
月白色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温阮的肌肤瓷白如月。
“这披风是我师长所赠,如今借给阮姑娘先穿着!”郁危说,“等过几日,阮姑娘再还给我吧!”
郁阳:“……”
温阮笑:“好!”
……
在回家的路上,郁阳一直念叨说郁危今日不是去镇上看大夫了吗,怎么突然来了河边。
他又说,“三弟,你是不是蠢啊?你让温家姑娘穿你的衣服,你还让她还你?你这也太小气了!”
郁危的神情淡淡的,笑容也不似方才那样深,眼里又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忧郁。
他说,“我若不这样说,她会来见我吗?”
“有些事,我和她还是得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