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昼喜极而泣,他朝着郁危就冲了过去,“郁兄,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他想要抱住郁危,可郁危却比他反应更快,立即就躲开了。
彭昼也丝毫不介意郁危不让自己抱,转身就抓住想要离开的文老大夫,哇哇大哭,“文大夫啊,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文老大夫这些日子本就疲惫,如今耳边再被彭昼这么嚎了几嗓子,立马就觉得耳朵要聋了。
他抬起手,嫌弃的推了推彭昼,“知道了,知道了!”
可彭昼是真的太高兴了,他这些年其实早就做好了没有子嗣的准备,可如今峰回路转,妻子不止有了身孕,还安安稳稳的生下了孩子,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彭昼把文老大夫抱的很紧,期间被文老大夫踩了脚也没松手,最后哭的文老大夫的衣服上全是鼻涕和泪水!
此时,王嬷嬷也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对众人行了行礼后,才对彭昼说,“大爷,夫人和小公子都很平安!”
“恭喜大爷,喜得麟儿。”
彭昼并不重男轻女,反而有些重女轻男,他一直都想要个长的像窦氏那样的女儿。
不过,如今不管窦氏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很是高兴。
“赏!”
“都有赏!”
在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朝着彭昼谢赏赐。
屋内,窦氏已经睡下。
王嬷嬷看过孩子后,就把孩子递给了温阮,她笑着说,“温娘子,你瞧瞧!”
王嬷嬷的意思很简单,她想让温阮也沾沾这个喜气,赶紧给郁解元生个大胖小子。
温阮明白王嬷嬷的意思,而且,她也十分的喜欢孩子,故而小心翼翼的抱着窦氏生的孩子。
其实,刚出生的孩子都并不算好看,可温阮瞧着却是越看越喜欢。
王嬷嬷乐呵呵的——
屋内,一片欢愉的气氛。
……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彭府这边一片欢天喜地,可周家这边却是一片混乱。
周明文压根不肯愿意去种牛痘,更是吩咐府邸里的下人,也不许去接种牛痘。
周管事苦口婆心,“少爷,官府都说了,这接种牛痘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事,但是伤害身子的几率很小很小,你一定要听老奴的话,赶紧去接种牛痘啊!”
“若是患上了天花再去接种,就迟了!”
虽然如今彭州府的瘟疫暂时控制住了,可往后谁又敢保证,其他地方不爆发天花呢?
故而,唯一早早的去接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周明文哪里听的进去,他惜命的很!
尤其是在苏逸尘死后,周明文听闻苏家如今死的死,散的散,苏逸尘的母亲更是过的可怜,他哪里敢步入苏逸尘的后尘。
他可是周家的一切,是周家的前途——
“我不去!”周明文大吼大叫,“我命贵着呢!”
“郁三郎本就是乡下的泥腿子,他敢去试种牛痘,是因为他是贱命!我怎么能和他学?我才不要!”
周管事知道,自从周明文落榜后,从心里就憎恨上了郁危。
可是,落榜的也不止周明文一个人,周围的人却没有周明文这样怨天怨地,还咒骂郁危要早死!
他心里不解,但是却又劝,“少爷,这次接种的不止郁三郎,还有王家的少爷王固贞,林家的林诚实等人。”
“连彭家的大爷彭昼和知府夫人都接种了,可见这接种牛痘绝对是安全的,少爷!你一定要听老奴的劝,赶紧去接种牛痘吧……”
周明文气的狠狠的打了周管事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周明文把周管事打翻在地。
周明文大喊,“我才不会去碰郁危碰的过的东西,我不去!”
而说完,周明文在彭州府的城门打开的第一天就跑回了县里。
几天后,周明文染上天花的消息就传回了彭州府……
王固贞大惊,“周明文怎么会传染上天花?他不是已经接种了牛痘了吗?莫非是接种牛痘防不住天花?”
“不是的王公子,这周明文是自己找死!他回了县里后,还大放厥词说,这接种牛痘其实没什么用,还会害人丢了性命!他说,得天花没那么可怕!”
周明文的确是作死,他没有接种牛痘,还敢在听闻县上有人染了天花后,去看热闹,跟众人科普这接种疫苗没什么屁用!
结果,也算是他倒霉。
得了天花的人被送到了疫区还没断气呢,周明文就染上了天花。
周明文的体质极差,又没有接种牛痘,故而被送到附近的疫区没几天就死了。
他这一死,众人立即意识到,这可是天花是瘟疫。
因为彭州府的防疫做的太好,又没大量的死人,故而他们都忘记这瘟疫到底有多恐怖了!
可也是因为周明文的死,周围的城池和县里又生出了警惕之心。
彭州府这边,裴知府派了不少会种痘和带着牛痘的大夫去附近的城池、村庄、县上、镇上……
他们开始科普种牛痘的重要性,又让种痘的书生们现身说法,故而不少人压根没有怀疑,就主动接受了种痘。
彭州府这边接种牛痘的事情发生的轰轰烈烈,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故而京城这边的权贵和皇亲国戚们也都收到了消息。
此时,黎禾在得知消息后,又问送信的人,“彭州府这次死了多少人?”
“三人……其中两位是因为年纪大了,没有接种牛痘染上了天花而死,其中还有一位嘛,就是周家那位周明文!”
黎禾嗤笑,“蠢货!”
张栋问,“若是京城这边也让咱们也接种牛痘,咱们种吗?”
黎禾看向张栋,“你为什么喜欢说废话?”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张栋看向黎禾怀里的东西,有些错愕。
黎禾这些年,无论吃什么东西都要拿银筷子和银针验毒,很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和触碰他。
可就是这么固执的黎禾,居然愿意接种牛痘?
真是奇迹!
……
京城江家。
洛婷婷和丈夫大吵了一架后,又无意间听见丈夫夸赞彭州府的事情。
江明成说,“郁危身为解元,来日是国之栋梁,他愿意以身试牛痘,的确是有勇气!”
“我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乃是乡下妇人,也有过人的胆识和勇气,这是寻常姑娘们,没有的东西!”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这位温娘子,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
“温阮?”洛婷婷咬牙切齿,“做了别人的妻子还不安分!”
“真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