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下人敢如此的放肆,在彭州府宛若在顺州,自然是因为赵听斋的纵容。
他们此时目无王法,逮着小姑娘就欺负,这反而让赵听斋十分的反感。
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要欺就对最有骨气的人下狠手。
“住手!”赵听斋呵斥赵家的下人们,毫无遮掩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一群不懂规矩的东西,逮着个小娘子逞威风,算什么男人!”
“最没用的东西才会对老弱妇孺动手!”
赵家的下人们立即站稳了身子,被温阮踹在地上的那个小厮,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去道歉!”
赵听斋对这人说,“我赵家不养废物!”
梧桐伺候赵听斋有些年份了,他知道此时的赵听斋是真的生气了,忙对这人说,“招财,赶紧给小娘子道歉!”
被称作招财的下人本想在赵听斋面前‘露一手’,哪里知道赵听斋的脾气如此难以琢磨。
他走到温阮的身前,有些不服气的说,“对不住!”
温阮却是冷冷一笑,“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在气什么吧?”
招财咬牙切齿,他当然没明白。
方才,赵听斋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只是做个样子,他们明明是替赵听斋示威。
“因为只有猪狗不如的男人,才会在示威的时候,去欺负女人!”温阮嗤笑,“你敢欺负比你强壮的人吗?”
他当然不敢。
这些人平日里看着老实,可一旦生出恶,便肆无忌惮。
温阮见过一些踩踏事故和小动乱,都是因为这些男人在里面作恶多端,这种人既阴暗又恶心,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梧桐见温阮这样,有些不高兴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
他皱眉,“这位小娘子,招财已经给你道歉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大度,还如此斤斤计较呢?”
温阮反问,“他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对吗?我若是不接受,就是我斤斤计较?”
“那我抽你一个耳光,再和你道歉,可以吗?”
梧桐:“……”
赵家的下人们个个愤愤不平,反而是赵听斋哈哈大笑。
赵听斋本就生的贵气,而且他这种贵气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是要被精心教养着、在世家文化熏陶下才会出现的气质。
他这么一笑,眉眼更显得隽秀。
赵听斋本想着,眼前的小姑娘瞧着生的貌美,原本以为是个木头美人,却不想她如今的一番言论,正合他意。
这少女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是光彩动人。
只是可惜,瞧不见她晶莹的双眼。
“糊涂东西,还自称我赵家的下人,真是不懂规矩!”赵听斋摇头,转身对身边的贴身管事说,“郑管事,找了他的身契,发卖出去吧!”
此时,赵听斋话音一落,招财是真的吓到了。
他当时还是费了不少银两才买通人牙子把他送到赵家的,他哪里愿意被重新卖出去!
他吓的跟赵听斋求饶,“七少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错哪里了?”
“小的……小的……小的再也不敢欺负其他人了!”
郑管事听着,翻了个白眼。
连外人都知道赵听斋为什么生气,可偏偏赵家的下人却不知道。
赵家是世家,怎么可能不欺人?
只是,赵家再欺辱人,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小姑娘、老人动手。
这冰雪聪明的小娘子倒是听出来了,可其他人却糊涂着呢!
赵听斋却没有再看招财,他双手作揖对温阮行礼,“小娘子受惊了,抱歉!”
“无碍!”
温阮既不愿意和赵和棠来往,自然也不想打理赵听斋。
她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赵听斋却唤住了她,“敢问小娘子住哪里?改日我一定登门致歉!”
他这话音一落,郑管事却吓了一跳。
郑管事是看着赵听斋长大的,因为赵听斋自幼聪慧,故而赵老太爷想早早就给赵听斋定下亲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听斋的亲事却一直悬而未定。
因为,赵听斋对很多姑娘都不满意。
可现在,赵听斋居然对一个穿的极其朴素的小娘子客客气气的,郑管事怎么能不害怕!
赵家毕竟是世家,正室没进门,是不能先纳妾的。
“不用了!”
温阮直接拒绝了,她道,“我无碍!”
这次,她走的迅速,丝毫没给赵听斋再询问的机会。
郑管事是又害怕又生气,他害怕的是赵听斋会因为好奇而对一个姑娘动心,他生气的是这个姑娘居然敢不搭理自家少爷。
赵听斋虽然性子骄纵了一些,可无论是容貌、家世、才华,在大越朝都是佼佼者,一个乡下的丫头居然敢如此狂妄?
“少爷!”
郑管事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要继续去追查这个姑娘吗?”
赵听斋摇头,“有缘自会相见!”
他还没昏头呢,因为觉得一个小娘子惊为天人就去尾随人家,摸索人家的一切。
郑管事刚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便听见赵听斋又道,“她明儿应该还会来这个书铺,郑管事我们明天再来这里等她就是!”
郑管事:“……”
然而赵听斋却猜错了,温阮翌日根本没去书铺,她反而是去了成衣店。
她给文老大夫、郁危、温小琴和自己都买了衣服,等着放榜那一日穿。
接下来的几天,彭州府却是谣言纷纷。
学子们都在传赵听斋放话说一定会中举人,至少会是个经魁。
乡试里中试称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
赵听斋的意思是,他最少都是前五名。
不少读书人都觉得赵听斋太嚣张了。
他们愤愤不平,都等着放榜狠狠的打赵听斋的脸。
周明文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更是冷冷一笑,“赵听斋真以为彭州府是他们顺州那个小地方呢?还敢口出狂言说他能拿经魁?”
“我瞧着他怕是要和郁危一样了,落榜!”
周明文已经连刻薄的打油诗都写好了,就等这两个人落选后,让乞儿们去唱这个打油诗。
结果放榜这一日,周明文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