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感情,郁危总是患得患失。
或许是因为前世,她点头点的太晚,又或许是因为前世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故而他一直都害怕温阮会走。
前世的他,到了中年依旧是一个人,倒不是没有适合的姑娘,而是他在感情这方面太挑剔,也不愿意将就。
那时候的温阮出现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上天给了他巨大的恩赐——
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郁危抬起手,指尖沾了一点温阮的泪水,他擦拭了她的眼泪后,又亲了亲她紧紧闭着的眼皮。
“你真的不怕?”
“不怕!”
“为什么?”
“阿阮,哪怕你只是一个魂魄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害怕。何况,如今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呢?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这鬼魂遇见了我,怕是恨不得绕道三尺。所以,你能在我身边,我很感谢!”
温阮无奈,她说,“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吗?”
“你和我之间,最不需要讲的就是谢这个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爱你!何况,你也说,你是为了救人而死,你这属于无妄之灾,故而阎王爷不肯收你,让你还阳了!佛家不是说,转世投胎吗?你如今不过是转换了一个新的皮囊和身份,和投胎没什么区别!”
“阿阮,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旁人没什么区别!”
温阮听着郁危的话,心里却有些震惊。
若是旁人知道这些,怕是要被她这个孤魂野鬼吓的逃跑了,可偏偏的郁危知道了,还丝毫不介意,反而安慰她别多想。
温阮想——或许佛家说的因果循环还真的存在。
她前世孤单一个人,做了好事而死,积攒了足够多的好运,才能遇见下来的郁危。
“三郎!”她想着,坦诚的说,“我能遇见你,运气真好!”
郁危没有说话,反而是再一次的吻了过去,这一次唇齿之间却很轻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过了许久,温阮在郁危放开了自己后,总结了下,“我想着,我和三郎应该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郁危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平复了心里烧起来的火焰,此时,他在听见温阮唤自己‘三郎’,又说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时候,他那股刚刚快要熄灭的火焰,顿时烧的更高了。
他又压了上去,放纵自己在温阮的身上留下了诸多的痕迹。
这一次——
温阮总算是领教到了,这人的力气有多大。
………
直到翌日清晨,温阮难得的没有早早就起来。
郁危此时才明白,自己闹的有多过分,借着屋内淡淡的日光,他瞧见了温阮的脖颈处、胸口上全是淤痕,而且印子比之前还要深了不少。
他是男人,稍微遮掩下,也不会被人调笑。
可温阮却不一样……
郁危想了想,走到了妆台前,拿出之前送给温阮的香膏和香粉调制了起来。
等温阮起身后,郁危亲自拿笔给她遮掩痕迹。
“你说你……”
温阮本想说,郁危少折腾她一些,哪里还用做这些玩意来掩盖痕迹?
可她想了想昨儿郁危的力道,和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疤痕,又没说下去了。
他们如今还真是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她也不知道郁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了不做到最后一步,但是她能明白的是,郁危肯定是爱她极深的。
在这个朝代的大部分男人眼里,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故而十四十五就成亲的女孩子比比皆是,这些姑娘大多在十六岁就有了孩子。
早早有身孕,对小姑娘们的身体不好,而且生出来的孩子也容易夭折。
可男人们想着,孩子夭折了就再生,妻子没了就再娶——反正,吃亏的不是他们。
等用完了早膳,郁危便去见了窦氏。
难得的是,王嬷嬷瞧着郁危的样子,还有片刻失神。
“郁公子今儿格外的精神,和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窦氏的贴身丫鬟跟王嬷嬷说,“他这是见到了温娘子,心情极好了吧!”
“小声些……”
王嬷嬷低声的呵斥了丫鬟一句,她说,“这话,你知道就好,可别说出去!”
其实,在读书人里,这宠爱、呵护自己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像前朝的文帝,一生就只有一个皇后,甚至在皇后去世后,为了祭奠皇后,没有去参加祖宗的祭祀,还被读书人和朝臣们嘲讽。
甚至在街头,还有一群小孩子唱打油诗,讽刺这个皇帝只知道儿女情长。
大越朝和前朝,依旧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朝代,若是一个人想要走好仕途,那么就不能儿女情长。
王嬷嬷明白郁危是个好男人,可是却不敢让家里的人传出这样的话,对郁危往后的仕途并不算好。
连九渊先生这样的大儒都说,男人不能违背孝道,应注重香火。
意思就是,身为男人就该听父母的话,早早的成亲、纳妾,延续家族的血脉。
故而九渊先生也是极其瞧不上前朝的文帝的。
“奴婢知道了!”小丫鬟赶紧低着头,不敢再看王嬷嬷。
期间,谁也不知道郁危和窦氏说了什么。
等郁危离开后,窦氏便对王嬷嬷说,“嬷嬷,你去把杏儿的行李收拾好,等会就送她去庄子上,等京城那边来人了,就赶紧送走!”
“太太,出什么事了!”
窦氏揉了揉眉心,“嬷嬷,你就别问了,这事闹大了,不止对彭家的姑娘没好处,对相公也……”
她道,“是我太大意了!”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能怪太太呢?是杏儿姑娘不自爱!”
“老奴这就去办!”
窦氏见王嬷嬷要走,又赶紧说了一句,“这事不许走漏风声,千万别让阮妹妹知道,明白了吗?”
王嬷嬷点头,“太太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
不过此时的温阮,的确没有太多的事情去查彭杏的事情,她和许长游去了彭州府郊外的庄子上。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签了死契的下人,而这些契约都在温阮的手里。
许长游来见温阮的时候,他一脸兴奋的说,“今儿我替温娘子您送东西去京城,倒是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温娘子要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