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游皱眉,他很想说三叔怕是想多了。
许长游也是见过郁危几次的,起初只觉得郁危长相玉树临风,是个清雅卓绝的少年,最难得是郁危处事不惊,有种与身俱来的上位者的气质。
即使身为男子,许长游当时也忍不住多瞧了郁危几眼,毕竟长的的确太夺目了。
后来他又听闻郁危才华出众,许长游倒是觉得温家小娘子找了不错的男子。
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你记得我们商会的船每次过吴嘉岛的时候,有多麻烦吧?”许江河问。
许长游一听这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哪能忘啊!吴嘉岛离海最近,上面住着的人并不多,从前水匪最喜欢在这里聚集、埋伏,可偏偏要去江南,就必须途径吴嘉岛,还要过那条海峡!”
“现在吴嘉岛上面虽然也有大越的水师,但是大越的水师……呵呵……一盘散沙!”
在许江河的面前,许长游倒是没有说半点假话,也没有掩饰瞧不上大越水师的言语。
攻打台州的倭寇人数并不多,为什么大越的水师还未出兵就开始溃败,不止是因为战船稀少,还有这群水师说白了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无论是江州的商会,还是其他的商会,但凡要经过吴嘉岛,驻扎在吴嘉岛上的水师都要收钱,不然就会找商会们船只的麻烦。
若是有水匪和倭寇来杀人掠货的时候,吴嘉岛上的水师愿意帮一把,这过路费给就给了,可是——每次无论是倭寇前来,还是水匪前来,水师们压根不帮,最后才来收拾残局,还找各种借口拖延时间。
“所以,我们过吴嘉岛,都要请镖师!”许江河说,“请镖师虽然花钱,但是至少出事了,他们会帮!”
许长游点头,“这倒是,尤其是长林镖局,他们那些人的身手是真的好,也很讲义气,虽然要的价格比别的镖局高,可若是有他们在船上,过多少次吴嘉岛都不怕!”
说到这里,许长游看着自己的三叔,一脸不解的问,“三叔,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怀疑郁三郎和吴嘉岛的水师们认识?”
认识就认识,又能做什么?
这群水师,不过是一群烂泥!
“不是!”许江河说,“一群只会要银子的水师,谁会管他们的看法!”
“我只是觉得,郁三郎怕是和长林镖局的认识!”
许长游刚想要喝一口茶水,他差点把口里的水喷了出来,“怎么可能!”
“我见过封管事身边那个小东,亲自给郁三送过信函!”
许长游这下茶水也喝不进去了。
长林镖局的封管事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他们想见封管事都十分的费力,接待他们最多的是封管事身边的小东,这还是因为他们是老客户了,别的商会别说见封管事了,就是小东都难见到。
能让小东亲自送信,这肯定是封管事的吩咐!
他不禁开始想,这郁三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长林镖局的人如此的重视他!
“你也无需多想!”许江河抬起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又道,“反正,咱们老老实实的和温娘子做生意就行,你跟着她做生意,准没错!”
“至于郁三郎,你往后瞧见了,对他客气一些就好!”
“还有你爹那边……”
许江河把袖口往胳膊上挽起,“交给你三叔来解决!”
许长游:“……”
这会他压根不再有心思去想郁危的事,他只觉得自己的父亲今夜怕是要惨了。
………
许家送来的第一批羊毛已经被温阮找人送回了乡下,这会她正忙着在厨房里做早饭。
今儿是放榜的日子,温阮比郁危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她也是听窦氏说,这科举考的不止是经赋,还有孝经、圣训、算术、等等,内容更是十分的繁琐复杂。
温阮当时听的一脸错愕,她只觉得这科举路比高考之路难多了。
“阿阮!”
郁危起身便瞧见厨房里有光亮,他披了一件外衣就走了出来,“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温阮赶紧拿出一个碗,对郁危说,“三哥,我特意拿桂圆做馅,给你做了一些汤圆,你吃了再去看榜!”
桂圆汤圆,寓意蟾宫折桂。
窦氏说要给彭昼做这么一道汤圆,温阮赶紧也学了过来。
如今天还冷,早晨的雾气虽然稀薄,却携着一股寒意。
温阮并不是个勤快的人,也不是个信神佛的人,可此时她为了给郁危在放榜这一日讨个好彩头,一大早就起床做了一锅汤圆。
郁危心里又怎么会不感动。
他走到温阮的身边,声音有些沙哑,“阿阮,谢谢你!”
郁危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小妻子哪一处都长的好,即使是那胎记,瞧着也没有半点碍眼。
往日只觉得小妻子的眼眸似星,如今瞧着又灵动,又活泼——最重要的是,这双眼眸的倒影里,只有他一个人,旁的什么都没有。
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瞧着,郁危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在小妻子这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里了。
郁危只是想着、看着,便觉得情绪发烫,滚烫的让他兴奋。
“三哥!”
温阮没想到郁危压根没去拿碗,反而是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箍住,像是恨不得把她融入他的血肉里一样,从此变成一个人。
温阮起初还拿手捶打了他的胸口,可后来干脆懒得动弹了,她只是哄着怀里的人,“三哥,先吃东西,嗯?”
好在,郁危还是有那么一点听她话的,在松开的时候,郁危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
温阮下意识就捂住了额头,想着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是了,如今他们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哪有什么外人?
她似乎只用很短的时间,便习惯了和郁危如此的亲密,也习惯了郁危住在一起。
“郁兄……”
“郁师兄……”
门外,彭昼拍打着院门,“你还在磨蹭什么呢?放榜了,赶紧我们去看榜!”
虽然前几次郁危都顺利入圈了,可最后一次的榜单还是十分重要的。
彭昼见郁危打开院门,很是激动的说,“这赌坊都在猜,今年的案首是你还是苏逸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