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葵水来了之后,她经常会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譬如,梦里她做了船老大……
又譬如,她有一只很厉害的船队……
又譬如,她时常见到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和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
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听着更是怪怪的,像是故意在模仿什么一样。
“没事!”
温阮摆了摆手,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才看见那女子的脖颈处已经像是被铁索捆住了许久一样,上面全是淤青和伤痕,往上一点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腐烂。
虽然女子如今身上全是伤痕,可温阮依旧瞧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不止生的白皙,更是夺目,清灵的像是林中的鹿。
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女子下意识拿手挡住自己的容颜,眼睛也赶紧低了下来,“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没想到这院子里有人住,我只是……”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瞧着这里,似乎有些熟悉,下意识就来了。
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掩饰眼睛的颜色,像是在遮挡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
温阮见他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便柔声道,“我没事!”
“只是,你的伤口需要清理下!”
“不用了!”女子立即婉拒,声音拔高了一些,却也更粗犷了一些,“我马上就走!”
说着,女子站了起来,一双赤脚踩在地上,全是血液。
“你等等!”温阮瞧着他那双脚,有些出奇的大,反而像还是个男人的尺码。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温阮去了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温小琴给她准备的药,又拿了一套自己穿着十分宽松的袄裙和郁危的鞋子,才走了出来。
她把东西放在这女子的身前,“白瓷瓶里的药是止血化淤的,黑瓷瓶里的是可以吃的药,都对你身体有好处!”
“衣裳是我的,你穿着应该……”
温阮想着,这女子生的虽然纤瘦,可瞧着也太高了,这放在现代妥妥的模特身材和身高。
“应该小了些!但是比你身上这套好!”
“鞋子是我夫君的,你穿着应该合适!”
说完,温阮还端了一碗热水给他,里面加入了她空间里的灵泉水。
那女子惊讶的看着温阮,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里,全是错愕和震惊!
“你喝口水再走吧!”
女子接过碗,却没有喝下水。
她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捧着的是玉做的碗一样,身子拘束的厉害。
“会弄脏的!”女子说。
温阮摇头,“不会,你喝口热水!”
温阮一边说着,一边把厨房里昨日剩下的馒头和包子也装了一些,还拿给了这个女子一百文钱。
“往后,小心些!”
这女子瞧着应该是西洋人,如今大越还未和西洋那边来往,而西洋的东西大多都是其他商人走私到大越朝来的。
商人们大多重利,他们不止贩卖西洋和西域的东西,更是会把那边的人带过来做苦力。
对于普通人而言,美貌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招来祸害的存在。
眼前的女子太好看了,尤其是点缀上那双跟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睛,当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即使现在,女子瘦的仿佛只剩下一身骨架,却依旧夺目。
温阮也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她真的做不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她给这个女子吃食、给钱、给衣物,但是却没有留下这个女子,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个女子,也不敢留。
如今郁危还在考试,温阮不敢拿郁危的前途去赌。
“谢谢!”女子没有拒绝,他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瞧着温阮,过了片刻才说,“救命之恩,我会记在心里的!”
他的声音,又换了个调子。
这次听着,温阮觉得这女子居然像个男人。
在温阮错愕的时候,他喝下了热水,拿过温阮递过来的包袱,转身就走。
只是,他没有走正门,而是走到墙院边上一跃而起,然后迅速的落入墙外,就这样消失在了温阮的眼前。
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鲜血,温阮都要误会自己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了。
温阮下意识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拿出灵泉水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大碗后,才缓过来了。
她每次想这些熟悉的感觉,都觉得难受。
今日也不例外。
……
等郁危回来的时候,温阮已经准备了好了吃食给他。
“我豆腐煮了一些鱼汤,你先喝点暖暖身子,锅里还有小米粥……”
温阮兴致勃勃的说着,可郁危却依旧发现了,温阮的脸色并不好。
“阿阮!”郁危担忧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又或者是,出什么事了?”
温阮愣了下,立即就想隐瞒今日的事,她挽了挽耳畔上的碎发,“没出什么事,我也没有不舒服,三哥,你想多了!”
她已经收拾过厨房那边了,白日里那女子的痕迹,丝毫没有留下。
温阮不想让郁危在这个时候分心。
“你肯定有事瞒我!”郁危抬起手,把温阮拉到自己的身前,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温阮,“你一骗我的时候,就喜欢碰耳朵!”
“阿阮,关于你的事,我每一件都想知道。若你出事,我该怎么办?”
郁危说的认真,而温阮也没想到,自己说谎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小动作。
她不好再隐瞒郁危,就把白日的事情说了。
“我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温阮说,“可真的很奇怪,我最近总是做梦,也梦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湛蓝色的……”
“我觉得这人瞧着很熟悉,所以就帮了!感觉这东西,很是奇怪……”
她反复的说着奇怪,而郁危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他抬起手替温阮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十分的温柔,“若是头疼,就不要去想梦境里的东西,至于你觉得熟悉,没准是因为你瞧着他可怜,你心善了而已!”
温阮有些不乐意,反驳了一句,“可我最近的梦,太乱了!”
“我有时候不得不去想!”
郁危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你梦见过什么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