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顺着发出声音的发现看去,好家伙,她当时就差点破口大骂,怎么又是你这个老童生。
这张为民还真是阴魂不散,温阮觉得多看一眼都晦气。
站在张为民身边的还有几个蓬溪镇的书生,他们原本没有把握对付吴家人,如今在听见张为民的喊出来的名字后,个个又变成了刚才无私的模样。
郁危是蒙元基的关门弟子,而蒙家却不是普通的人家。
“郁师兄!”张为民赶紧小跑到郁危的身边,“你得帮帮这姑娘啊!”
“她太可怜了,台州出事后和父亲逃难来这里。谁想,她的父亲熬过了冬季却没熬过这开春,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想着卖身葬父,哪知却遇见了吴少爷这么个恶霸,你可要救救她!”
说着,张为民就要去拽郁危。
温阮赶紧拦在郁危的身前,呵斥,“你要做什么?少动手动脚的!”
张为民哪里想到,一个看着年纪小小的少女,居然敢阻拦自己做好事,他皱眉,“无知妇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现在居然因为妒忌,就要看着这可怜的姑娘往火坑里跳!”
“张为民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在这里英雄救美?你对的起你家里的妻子吗?”温阮阻止郁危说话,她今儿还真要对张为民不客气了,“你要救你就拿银子买下这个姑娘,你如今又不愿意拿银子替她安葬父亲,又想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样,你这是仁慈吗?你这是伪善!怎么,让我相公帮,我家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你还真会替我们家花钱!”
“自以为是的善,才是最大的恶!”
张为民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没想到郁危的新婚妻子善妒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的凶悍,活像个乡下泼妇。
偏偏的,温阮还不许郁危说话,而郁危居然没有反抗。
“你……你……”张为民一双手抖的厉害,“我是秀才遇见泼妇,有理说不清!”
温阮嗤笑,“你还真给你脸上贴金,你现在哪里是秀才?真不知羞,一个读书人,还想冒充秀才相公!”
这下,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连那本来打算离开的吴少爷都听的笑开了花,他也没想到,姓郁的书生瞧着人模人样的,娶个妻子如此的凶悍,活像一个妻管严。
不,应该不是像,而真的是个惧内的。
“郁师兄!”张为民这次恼怒了,他对郁危说,“你就不管管?”
“你少攀关系!”温阮倒是没生气,只是继续说,“我相公可不是你师兄,我可没听蒙先生说还有个徒弟!”
“再说了,我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枕边人,他能为一个外人来管我?”
说完,温阮看向郁危,“相公,你说是不是?”
“是,娘子说的是!”郁危淡淡一笑,“娘子自然最重要!”
张为民:“……”
本来想要继续阻止吴少爷买下这姑娘的书生们,顿时没了气焰。
他们以为原本是做一件好事,有郁危出面的话,这事就办成了。
哪知,郁危这刚过门的妻子,居然是个凶悍的!
温阮骂痛快了,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为民,准备转身就走。
那知哪姑娘居然在这个时候呜呜的哭了,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张为民,可怜兮兮的说,“多谢各位抬爱,只是我原本就是个命苦的,如今只要能让我父亲入土为安,我就算是死,我也是愿意的!”
“不过就是吴家罢了,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的!”
“只是我命苦,没想到还会被人嘲笑,我爹在世的时候还常说,这世上女子大多良善,读书人也最讲道理,我……”
温阮听到这里,一双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这姑娘啥意思?
这意思是说她温阮不良善,说郁危不讲道理?
若是说她,温阮还真不在乎,这嘴长别人身上,她管不了!
可她说郁危,温阮就忍不住了。
她疾步走到那姑娘的身边,瞧了一眼地上的字,“卖身五两银子?的确不贵!”
“不过我好奇的问了姑娘一句,你知道这小桥叫什么名字吗?”
温阮抬起手指着这小桥说,“你从台州来,在这里住了一些日子,还认识字,必然知道这小桥叫东吴桥!”
“因为过了这桥往东看,最大的院子便是吴家!”
这个事情,温阮也是昨日听小许管事说的。
许长游告诉温阮,这县里最有权势和财富的,当属东吴北江。
吴家住在东吴桥的东边,而江家的庶枝这一脉没落了,故而吴家在县里算是一家独大,连县太爷都要给他们家几分面子。
因为云溪县的吴家大老爷,在京城是五品的京官,曾经的二榜进士。
“云溪县人最多和繁华的地方,除了码头就是长康坊一带,你若真心卖身葬父,以你的容貌,你去码头和长康坊会比在这里容易被人买走的多!”
“可是姑娘你为什么没去?因为你想等的,就是吴家人!”
那姑娘被温阮这话堵的面红耳赤,因为温阮说的没错。
她是想去吴家。
哪怕做个妾室,也是穿金戴银。
“你……你胡说……”那姑娘哭喊着,“爹啊,你走这么早,你不如带我一起走吧!”
“我被人这么泼脏水,我不活了!”
周围的人对温阮指指点点,而郁危在温阮说话前,他走上前对那哭喊的姑娘说,“若是姑娘觉得我内人冤枉了你,不如我出五两银子,你跟我们走吧!”
“正好,我妻子身边缺个粗使丫鬟!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可我们绝对不会饿着你,只是吃食会粗糙些,这活也重些,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做小,往后在乡下给你找一户人家,让你做正室。”
温阮瞧了一眼郁危,差点笑了出来。
温阮故作镇定的说,“那就买下来吧,这姑娘也是凄惨,爹去世了,还要给人强买去做妾室!”
“让她在我身边伺候个十年,我就放她出去配个人家!”
“就我们隔壁姓王那家不错,人也老实,虽然家里穷了点,但是人家是正经人家,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过的是本本分分的日子!”
这下,那姑娘傻了!
谁愿意跟他们去乡下啊!她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