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赶紧走了出来,却瞧见洪星文坐着个马车,正盯着自家小院往里看。
天气渐渐的冷了,洪星文也穿了厚实的衣衫,此时瞧着颇为有些圆润。
他瞧着温家的小院——
小院不大,里面有十多只肥硕的鸡在里面走动,其中走到最前面的是一只极其漂亮的公鸡,毛色十分的鲜艳,身形也很壮硕,拿去当斗鸡怕是也很不错。
旁边还有一块不大的土地,里面种着一些小菜和佐料,绿绿葱葱。在最角落里,还长着一颗茶树,瞧着颇为有些怪异。
而再往外看,篱笆院外还种着万年春。
这农家小院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洪掌柜,你怎么来了?”
温阮倒是有些惊讶,洪星文会找到下河村来。
洪星文回过神,一脸幽怨的看着温阮,那眼神瞧着别提多可怜了。
温阮下意识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会让洪星文如此的看自己。
“二东家,你是不是快忘记了,你是咋们铺子的东家了?”
一进屋子,洪星文就忍不住说,“你之前送来的东西全都卖完了,我也不好催你!”
“你这边新开了铺子,我原本以为你想自己做生意了,却不想你的铺子里卖的都是竹制品,压根不是你之前卖的好东西!”
洪星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京城那边收到了你做是叠扇、油纸伞还有羊毛毡,都很喜欢!”
“我母亲写信催我再送一些过去,说是用羊毛毡做的地毯,京城里的妇人都爱不释手呢!”
温阮抬起手来扶额,她还真把这件事给忙完了。
她最近忙着教导徒弟们,又要想着给弟弟买书、买笔墨纸砚,还要想着陈柳儿的亲事,倒是忘记了要赚钱了。
其实,她开的杂货铺里赚的钱,还真不卖羊毛毡来的快。
“是我忙糊涂了!”温阮问洪星文,“其实这事也真没办法,羊毛毡是用羊毛做的,可你也知道……”
温阮无奈的说,“附近的村落里养羊的人家虽然不少,可大多都想着要卖钱,这羊毛真不好买。”
蓬溪镇虽然有码头,可也正是因为有码头,所以镇上的人大多都会把羊毛拿到县里去卖个好价钱,而并非是在镇上。
温阮暂时还未想过要去县里买东西,故而附近能买的羊毛,她都买到了。
或许是因为不缺钱了,她倒是也没那么着急了。
可是她不急,洪星文却急了。
年底,洪家的嫡系、庶枝都要聚在一起,他的母亲这些年,因为他这个儿子没用,在京城里压根抬不起头来。
洪星文想着带些好东西回去,让母亲过个好年,也能出出风头,故而他才会找到温阮这里来,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我可以帮你收羊毛,只是这手艺还得你来!”洪星文说,“二东家我也不瞒你,我想把这些羊毛黏拿到京城里去卖,虽然有利益的缘故,可也是为了我的母亲!”
“所以,这些羊毛我来出银子就好!”
温阮摇头,“羊毛我们还是一人一半的价格,做生意还是要明算账!”
“不过,这些东西拿到京城里去,利益很高吗?”
“当然高……”说起这个,洪星文就来了精神。
他喝了一口温阮准备出茶水,本想着乡下的茶叶肯定是又淡又难喝的,却不想入口却是一股清幽的香气,堪称唇齿留香。
“好茶!”
洪星文顿时被这茶水吸引了,也忘记温阮方才的话题了,“丝毫不逊色雨前龙井,这到底是什么茶,居然如此好吃?”
温阮抬起手指着屋外的空地说,“我家种的茶树,随便摘了一些叶子下来炒的茶!”
其实,她说了假话。
茶树的确是蒙元基送的没错,但是因为空间的黑土地长的太好,在茶树分株的时候,她就把新的茶树移植出来,留了一些在空间内。
如今空间内那颗茶树,丝毫不逊色长了百年的茶树。
温阮略懂一些炒茶的手艺,想着弄一些茶叶给郁危送过去。
她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今年参加科举的人可不少,郁危又昏迷许久,如今每夜都在埋头看书。
熬夜伤身——
这些茶叶是从她空间里带出来的,而且还用灵泉水浇灌,故而喝了对身体也是有益的。
“怎么可能!”
洪星文自然不相信,“这茶叶若是拿到京城去卖,肯定会卖出……”
“这茶叶不卖!”温阮打断了洪星文的话,“洪掌柜你是知道的,我何必说假话诓你,这茶叶的确是出自我院子里的茶树!”
“许是我炒茶的手艺还行?”
洪星文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
他这段日子和温阮接触多了,也明白眼前这个小姑娘可没那么简单。
她怕麻烦,很多事情是决定了就不会更改,没有那么好说话。
洪星文又赶紧多吃了几口茶,更是觉得遗憾这么好吃的茶叶,不能售卖。
在洪星文走的时候,温阮又送了洪星文一些茶叶。
两个人约好了,三日后温阮去镇上拿羊毛。
洪星文走的时候,还让温阮准备一些新的东西——
温阮本想做一些其他好看的手制品,可是在进镇上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坐着牛车到镇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一群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个个穿着的破烂,脸上又黑又青,蓬头垢面。
牛得发和温阮解释,“前些日子台州那边出事了,倭寇偷袭了台州附近的村子,有不少人都逃了出来了!”
“既是台州出事?他们不是应该去台州吗?”
“唉,温家妹子,你怕是不知道,这台州的知府和附近的县令,都把大门关上了!”
温阮皱眉,心里却是大骂,狗官。
这群人到底想粉饰什么太平?
因为这群人被台州抛弃了,他们只能一路朝着东走,便走到了蓬溪镇来。
因为蓬溪镇的船,能到不少的地方。
只是,他们根本进不了镇上。
蓬溪镇的门口站了许多衙役,他们对流民视而不见。
镇外,却是人间惨剧。
“求求你放我们进去吧,我们真的有亲戚在镇上!”
“娘,娘你再坚持下……”
“爹,你卖我吧,你卖了我换点粮食,不然这冬天怎么熬啊……”
“媳妇啊,媳妇你怎么能丢下我啊,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呜呜……娘,……爹……你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