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朝代,女子有太多难言之隐,很多大夫都是男人,没有办法帮女子看病。
故而,若是温小琴当真学成,往后也能帮不少妇人看病。
文老大夫也从未因为温小琴是个小姑娘而苛待她,他反而是仔仔细细的教着温小琴,用心极了。
如今的温小琴已经能认出不少的草药了,上一次跟文老大夫去山里,还采了一背篓的药。
像如今温家的小院里,也晒着一些草药——都是温小琴随手采来的。
“不止小笙有口福了!”周小溪笑,“郁三哥也有口福了!”
温阮瞪了一眼周小溪,结果周小溪笑的更大声了。
……
十月后,一场秋雨一场凉。
温阮换了一身厚实一点的衣衫,又背着个背篓坐着牛车去了去了镇上。
温小笙去书院的时候带的衣服都很薄,温阮怕他受寒,自然要急着送些衣服过去。
也是因为要去镇上,温阮又做了一些吃食一并送过去。
“你找谁?”
清江书院的伙夫瞧着温阮身上背着的背篓,又瞧着她身上的穿着,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我找甲班的温小笙,我是他姐姐!”
伙夫伸出手,“东西给我就行!”
“夫子们不喜欢女人来书院里,说是会影响气运!”
再过四个月,书院里有一批学子就要下场考试了,故而伙夫这话倒是有些刺耳。
在读书人的眼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当然,这无非是打压女子的话语。
温阮闻言微微挑眉,她上次还去过书院里,怎么在这伙夫的眼里,女子就成了秽物?
“拿来啊!”伙夫有些不耐烦,“不然我可就走了!”
这小姑娘懂不懂规矩?让他们通传是要给银子的,不过她这个样子,怕是也拿不出银子。
这伙夫姓张,是托了亲戚的关系,才能来书院当门房伙夫的。
这些年,没少靠着帮忙通传赚钱,因为要的不少,故而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温姑娘?”
温阮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然后抬起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人——苏逸尘。
今日的苏逸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圆领袍,腰间戴着一枚羊脂玉佩,整个人瞧着干净、利落。
苏逸尘生的俊朗,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他说,“方才我瞧着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张伙夫不认识温阮,可他认识苏逸尘啊!
这书院里最出名的除了郁危,就是苏逸尘了。
郁危这人并不喜欢出来走动,虽然平日里碰见了,郁危对人也是笑咪咪的样子,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人,对郁危并没有那么看好。
郁危即使才华再出众,也是个没家底的寒门子,想要平步青云至少要个几十年时间,可苏逸尘却不一样了——
苏家家大业大,而且苏家祖上还出过当官的,据说苏逸尘的大伯父也在京城为官。
这官场需要人际关系,苏逸尘若是能考上进士,来日肯定比郁危先在官场站稳脚跟。
故而,书院里不少人都更想讨好苏逸尘。
张伙夫也不例外。
“苏公子!”温阮只是瞥了一眼苏逸尘,点了点头便没有话了。
在外人眼里英俊无双的苏逸尘,在温阮眼里似乎就是个普通人。
张伙夫这下惊讶了。
他赶紧说,“原来这位姑娘是苏少爷的朋友啊,那您快请进!”
“这会甲班还在上课,我先去帮你通传!”
离用午膳还有段时间,温阮并不介意多等等。
“不用了!”温阮说,“我再等会就好!”
苏逸尘见她这样,眼里的玩味显而易见。
苏逸尘说,“外面天冷,温姑娘去茶房等人吧!”
“若是你受了风寒,便是书院待客不周到了!”
“张伙夫若是忙,苏某愿意给你领路!”
温阮听着,微微皱眉。
她对苏逸尘不止没半点好感,如今更是生出了一丝嫌恶。
苏逸尘和郁危是同窗,按理说,苏逸尘知道她是郁危的未婚妻,在礼仪上应该对她避而远之,可如今苏逸尘这个样子,瞧着倒是对她有兴趣。
温阮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会让苏逸尘对自己生出好感。
苏逸尘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要么是想和她做生意,要么——就是想利用她,让郁危被人看轻。
是了,她若是和苏逸尘走的近,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郁危呢?说他找了个招三惹四的未婚妻。
“苏公子!”温阮并不喜欢和人玩这种虚伪的东西,她看向苏逸尘,认真地说,“苏公子应该知道,我是郁危的未婚妻吧?”
苏逸尘挑眉,“知道!”
温阮继续说,“苏公子既然知道,那么你应该——自重!”
“苏公子真以为,所有人都只看颜色,而看到一个人的本质吗?”
这话一出,苏逸尘脸上和煦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温阮这是在嘲讽他,只有脸蛋长的好,内心却肮脏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阮就这么直接的挑破了,让他继续伪装下去的办法都没有了。
苏逸尘微微敛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的眼神有些凶狠——
他的确对温阮有兴趣,这种兴趣像是对小猫小狗一样。
他好奇,温阮长的不怎么样,为什么手艺会那么好,还能在镇上开铺子,甚至和江州的商会合作!他更好奇,为什么郁危会拒了那么多好亲事,对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执迷不悟。
苏逸尘想,若是他去接近温阮,没准能得到答案。
至于温阮会不会对他动感情,这就是温阮自己的事了,毕竟,他逗个小猫小狗,难道还要想着负责不成?
“既然温姑娘喜欢在书院外面等,那你继续!”苏逸尘难得的动了怒,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进了书院里。
此时的张伙夫傻眼了——
眼前这个看着娇小的、脸上还长着胎记、背个背篓的乡下女人,居然是郁危的未婚妻?
他突然觉得自己,怕是要倒霉了。
然而,张伙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另一个门房就赶紧冲进了书院里。
……
不过片刻,郁危还当真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伙夫只觉得眼前一暗,他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