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还没来得及喊住伙计,洪星文就急匆匆的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一见温阮,笑的十分亲切,“哎哟,姑娘你可算来了!”
也不怪洪星文如此的激动,因为算起来,温阮已经有十天没来铺子里了。
洪星文还以为温阮不做扇子了,甩手跑了。
“彭州那边写了信给我,特意走的水路!”洪星文说,“扇子都卖出去了,而且卖的很好!”
“彭州那边希望我再送一些过去!”
洪星文看到信的时候,其实还有些高兴。
这些年洪家嫡系一脉的人都不爱搭理他,连带县里的管事也瞧不上他。
如今,彭州的管事还是第一次如此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
可是很快,洪星文就又犯愁了。
他如今别说送扇子过去了,他就是温阮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知道她是哪个村的人。
洪星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派了人去找温阮的消息。
结果,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洪星文这几天夜里也在想,温阮是个有本事的匠人,手艺又很不错,为人还十分的聪明又不贪心。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能混的很好,而且不缺人买她的东西。往后,若洪家其他人知道温阮的存在,没准还会挖走她。
洪星文只要一想到自己发现的金子一样的姑娘,往后要把东西卖给别的人,甚至是洪家的其他人,心就哇凉哇凉的。
他想,他得想个办法了。
可是办法再好又有什么用?如今他连温阮的人都见不到。
洪星文心情不好,店里的伙计们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的,他们也知道彭州的事情,都盼着这‘仙女’赶紧来。
结果,仙女还真的等来了。
“愣着做啥?”洪星文一边拽着温阮的袖口,请她去院子内坐坐,一边对偷笑的伙计说,“赶紧去把我那龙井拿出来,沏茶!”
“还有茶点,一并拿进来!”
伙计闻言赶紧去沏茶拿茶点了。
温阮向来不喜欢外人碰自己,可此时她却忽略了这点,因为她被洪星文的阵仗给吓到了。
虽然洪星文在见到她第一次的时候也很客气,可今儿比起以往,都太热情了一些。
温阮进了院子后,才镇定了下来,她问,“掌柜的,你有别的事吗?”
卖掉了就卖掉了,她再送货也可以,怎么洪星文能高兴成这样?如今天气炎热,扇子能卖掉,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温阮下意识的抽回袖口,打量了内院一眼。
布铺的内院是一座二层小楼,下面是库房,上面住人。
洪星文赶紧让温阮坐下,拍着双手笑,“姑娘你怕是不知道,咱们这扇子卖的可比望云轩的东西好!”
“二十多把扇子,不到两日就卖完了……姑娘,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望云轩和一品轩都是苏家的产业,只是望云轩是卖精巧贵重的玩物的,像扇子、金银、珠宝、香料等等东西,望云轩里都有。
而一品轩是做读书人生意的,卖的都是书籍、笔墨纸砚等东西。
彭州和江州离的近,若是走水路去京城,便一定要经过彭州。
故而彭州这个地方,不止人口众多,更是富贵云集。
能在彭州卖的极好的扇子,那必须是做的既新颖又精巧。
“掌柜的你言重了!”温阮笑了笑,“我只是做做扇子,又不是帮你卖东西!”
“这做生意的事我不懂,若是扇子卖的好,也是掌柜你的功劳,怎么能全说是我的呢?”
扇子能卖的很好,这于温阮而言是好事。
她如今欠着郁家的钱,往后若是扇子卖的多,她也能有自己的积蓄。
店里的伙计们十分聪明,在这个时候把茶水和茶点都端了上来,然后又迅速的离开。
“我之前给姑娘说过,要给你分红,不过你拒绝了!”洪星文从屋子里拿出个算盘,在上面拨弄着,“老朽今日就再提一次,往后姑娘你带来的东西,一定得拿分红!”
“价格我给你提到二百文一把,之后盈利的部分,除去这两百文后,再刨出我这边出的人力、物力,我和姑娘五五分可好?”
温阮想了想,便点头。
她这次又带来了十把扇子,做工比上次的精巧,其中有两把是用紫竹做的。
紫竹的竹竿是紫黑色的,它比白竹瞧着更显得油亮光滑,色彩更是鲜明。
文人喜竹,紫竹因为竹竿柔和发亮,隐于绿叶之中更显得绮丽,故而一般世家大族的庭院、假山之间或书房、小径等地,都会种着一些紫竹。
“这紫竹叠扇的扇面也不一样,一把上面刻的是松,一把上面刻的梅!”温阮把扇面打开,然后和洪星文说,“这两把扇子若是凑一起,便是岁寒三友了!”
常青不老的松、冰清玉洁的梅再加上君子之道的竹。八壹中文網
这两把扇子的寓意极好,显然是给文人们准备的。
洪星文喝了一口茶水,沉默了片刻。
温阮有些疑惑,“掌柜的,这扇子有问题吗?”
“姑娘!”洪星文咳嗽了一声,才开口说,“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和你说个事!”
“只是怕有些冒昧你!”
温阮愣了下,“掌柜的但说无妨!”
“之前姑娘送来的扇子,在彭州一把卖出了五百文的高价,彭州那边和我说,这个价格其实是卖低了!”洪星文老实的说,“这利润姑娘是瞧见的,洪某想着,我祖上在彭州和京城都有铺子,往后不如我和姑娘一起做生意,这得到的利润,我们五五分!”
“自然了,若姑娘和我合作,你也是铺子的东家,若是洪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一把扇子卖出五百文的价格,其实到了洪星文的手里也就只有两百多文了。
他再给温阮一些,自己也剩不了多少,利益大多都被洪家的其他人拿走了。
洪星文在看到温阮送来的紫竹扇后,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他和温阮一起开铺子。
他主外,温阮主内。
他就不相信了,他真是一点经商的本事都没。
再说,洪星文的母亲留一些铺面给他,他完全不用考虑铺子租金的烦恼。
“姑娘!”洪星文有些忐忑,“你可以考虑下!”
“若是你不满意咱们可以四六、三七分利润,都可以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