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万金是真的讨厌徐秀林,更讨厌苏逸尘。
从前郁危在书院里还好,他即使出身寒门,可是却是个温和有礼的君子,而且才华也十分的出众,能把苏逸尘的光芒彻底的掩盖了。
可自从郁危出事后,山长变得沉默寡言,偶尔才会来亲自授课。其他先生却十分的喜欢苏逸尘,这也导致苏逸尘在书院里格外的夺目。
若不是打郁危的是白家的少爷,他都要怀疑是苏逸尘请的人暗中下的毒手了。
毕竟,郁危一出事,山长没准要重新收关门弟子了,这苏逸尘是不二的人选。
“我就来晚了几步!”余万金这几日又长胖了,他肌肤白皙,瞧着像个大白馒头似的,“当真一个笼子都没了吗?”
温阮摇头,“真没了!”
说着,她还把背篓打开给余万金看。
余万金更是委屈了,“你为什么不给我留着呀?”
温阮苦笑,“你之前也没说呀?”
“那你往后再编几个卖我好不好?”余万金和温阮商量着,“我给你五文,不我给你六文钱一个!”
温阮的确是不打算再做蝈蝈笼子的生意了,毕竟用竹料的话,对空间升级是有好处的。
她想了想才说,“余少爷,你看这样行吗?过几天我送几个给你!”
“不过这个笼子,我是不打算再做了,我要干别的事!”
温阮声音软软绵绵的,听着便让人觉得舒服。而且,她都这样退步了,余万金即使心里有些舍不得,也不好再去强迫她,“那好吧!”
“你一定要再给我多做几个呀,我还是给你六文钱!”
温阮笑着点头,“好!”
周围卖蝈蝈笼子的人都看的十分诧异,这些日子其实也有人自告奋勇的和余万金推荐他们编的笼子,可是余万金起初还会买一、两个,但是第二天便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不止余万金如此,连和余万金交好的张子杰也是如此。
众人都以为,余万金怕是被余老爷管严了,而张子杰对斗蝈蝈没了兴趣,所以才不会买他们的笼子。
好在书院的其他学子还买他们的笼子,不然他们这些蝈蝈笼子怕是放黄了都卖不出去。
可今日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才恍然大悟。
什么余万金和张子杰对斗蝈蝈没兴趣,他们只是会买这个小姑娘的。
若这个小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他们还会不服气,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脸上有一块大大的红色胎记,和美貌都不沾边,哪里是靠什么脸蛋!
苏逸尘、余万金还有张子杰,他们就是认准了温阮的手艺而已。
不少人都想上前来和温阮攀谈话,可惜温阮却没时间搭理他们,她背起了背篓,朝着之前去过的布庄走了过去。
……
洪星文这会正坐在布庄的门口,手里拧着一个茶壶,唉声叹气。
伙计瞧这掌柜这个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洪家这些年生意做的很大,而洪星文身为不受待见的庶子,被京城送到了彭州,说是让他来历练长点见识。
几年后,又从彭州被送到云溪县,如今只能在这个蓬溪镇上混吃等死。
洪家嫡系一脉为争家产吵的头破血流,而洪星文却为了做好生意,愁的眉头都展不开,至于京城那边的事,他压根不敢想。
布庄的生意太差,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考虑自己到底适合不适合做生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背着背篓的小姑娘进入了他的眼帘——
“小姑娘!”洪星文一瞧见温阮,便握着茶壶站了起来,“你今儿来买布吗?”
“我铺子里来了不少时新的料子,你来瞧瞧!”
温阮走近后,对洪星文笑了笑,“掌柜的,请问你们铺子里卖扇子吗?”
“若是团扇,我们铺子里有!”洪星文回答,“若是折扇,你要去文行街了,那边不止有折扇,还卖笔墨纸砚呢!”
洪星文上次便瞧出来,温阮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出口便能说出一番大道理。
他想,温阮怕是要给家里人买这些东西。
“那这样的扇子,掌柜的收吗?”温阮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三把竹扇。
洪星文好奇的接了过来,然后握在手里的时候,有片刻失神。
这东西,居然冰凉凉的,十分的舒服。
他先是把扇子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感觉十分的轻巧,然后再缓缓的打开扇子,无比的顺畅。
扇骨上雕刻的花纹十分的巧妙,是栩栩如生的兰花,像是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似的。
虽不像檀木那样结实,但是这扇子却也十分有韧性。
“这是,你家里人做的?”
“不是!”温阮摇头,“是我做的!”
“姑娘你的手是真的巧,这扇子做的巧夺天工!你这手艺放在县里,也是一绝!”洪星文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串这些扇子的线,瞧着是普通的麻线,若是换成丝线会更值钱!不然,就算搭配再好的扇坠,价格也不能太高了!”
“我出一百买一把,三把三百文如何?”
温阮有些诧异,居然能值这么多?
她其实在雕刻这些扇面的时候,都是雕的一些寻常的花,没费什么力气。
三把扇子,如今就换了三百文。
“若是下次你还有这样的小玩意,都可以送来我这里!”洪星文的确很喜欢这三把扇子,“若是比这次的更好,我给你加钱!”
温阮点头,“多谢掌柜了!”
等拿了三百文钱后,温阮又一口气买了不少的丝线回去,又花了她一百文。
这些丝线足够她做二十把扇子了!
因为赚了钱,温阮又去文行街逛了一圈,结果这次她在一个书铺里,遇见了一个戴着铁面具的‘奇怪’少年。
少年有些瘦,瞧着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温阮倒是听人说起过,镇上有几个人会带着铁面具的事,说这些人因为救人而烧伤了脸。
救人,是好事。
所以温阮看见少年的怪异的眼神后,没有想着第一时间就逃跑,而是朝着他礼貌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下一刻,少年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深沉,像是一滩泉水,要把她溺毙在其中。
温阮突然觉得,这个人,她应该是认识的。
而且,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