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尧帝望着她,终于攥了拳,咬牙闭上眼。雪儿果然还在恨自己。也对,她因为自己的错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换做任何人都会恨得想要杀了自己吧。夜尧帝自嘲一笑,站起身来:“你不想让朕看,朕不看就是了。”
他掩去眸底的心疼和悲伤,尽可能让声音变得平稳一些,省得一次又一次的把不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你放心,以后朕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既然你这么讨厌朕,那朕就离你远远的吧。让你离宫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能给你一方净土。柳澜雪手指一僵,愕然抬头看向他。夜尧帝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他走的很快,半步都没有停留。柳澜雪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他,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视线中。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比他们没来之前还要安静。柳澜雪捂着脸的手放下,手指一点点缩紧,眼中聚集了水雾。阿尧他是生气了吗?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处置了疼爱的宠爱所以才生气的吧。‘以后不会再来’这是他决心要跟自己决裂的意思吧。女子闭上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罢了,罢了。“娘娘您没事吧?”
依左依右从外进来,到床边来看柳澜雪的情况。“哎呀,不得了了,脸肿起来了,依右快点拿冰块来给娘娘敷一敷!”
依左慌张去拿毛巾。依右也点点头,赶忙出去。柳澜雪稍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掩去眸底的哀伤,又重新睁开眼:“依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依左拿毛巾的手一顿,背对着柳澜雪略僵了下身子:“娘娘在说什么?”
柳澜雪沉眸看着她,片刻后摇摇头:“你不愿意说便也罢了吧。”
“娘娘……”依左担忧的看着她。柳澜雪躺回被子里,闭上眼:“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依右拿了冰块进来:“可是娘娘,您脸上的伤还没处理呢。”
柳澜雪躲进被子里不说话。依右依左两人对视一眼,终是叹了口气伏身退出去。接下来的几天夜尧帝果真没有跟之前一样每天晚上到冷宫外面站着。他每日上朝后下了朝便把自己关进书房中。就连常公公来禀告说王熙婷因为重打过度去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还是秦可欣做主下令把人送回王家安葬这才作罢。又过了忌日,夜尧帝连朝都不上了,终日躲在寝宫里。柳澜雪这两日脸上的伤养的已经差不多了。但因为身子弱,依左依右还是在细心照顾。不过她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听,不肯多说话。依左便尽可能多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陛下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去上朝了,似乎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在养着。”
只是言多有失。柳澜雪听到夜尧帝的事,身子微僵,抿唇没有说话。依左猛然想起对于良妃娘娘来说,陛下可以算得上一个忌讳,便赶忙把话咽下去。她打算要走,柳澜雪突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依左看着她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禀,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大家都说……”“说陛下是因为娘娘您的缘故才……”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怕柳澜雪听了伤心。果然柳澜雪的脸色有些惨白起来。但她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只是沉吟了片刻,忍不住询问上次没询问完的话。“依左,你实话跟我说,前些日子,陛下是不是每日都过来。”
“娘娘怎么知道?”
依左一脸错愕。柳澜雪见她这个反应,哪里还有猜不到的,只越发悲伤起来:“果然如此。”
依左猜想着应该是那日王熙婷告诉娘娘的。她叹口气,决定不再隐瞒:“本来这件事陛下不让奴婢们说,如今娘娘既然已经知道,那奴婢也就不瞒着您了。”
“其实从很早开始陛下就经常到咱们这里来看您了,只不过每次来陛下都躲在外面,只瞧着您投在窗户上的影儿。”
“他日日如此,不管有多冷都照常过来,而且每每要站到您屋里熄了灯,再询问了奴婢您一整天的情况后才会离去。”
柳澜雪抿唇,手指一点点攥紧:“我知道了。”
依左看着她伤痛,也有些不忍心:“娘娘,奴婢说句向着陛下的话,纵然陛下之前对不起您,可当年之事陛下也不想啊。”
“您还是原谅陛下吧?”
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自己也是清楚的。陛下当时并没有在听从小人挑唆之后立刻处置娘娘和赢国公,陛下还是相信他们清白的,就因为如此所以才让人一直去查证据。甚至于后来就算有了证据,陛下还是不相信,甚至因此一度病倒在床。再之后的事也都是皇后做局罢了。柳澜雪摇摇头,苦笑:“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何谈原谅?”
依左愣住有些诧异柳澜雪这个回答。娘娘没有恨陛下?可陛下在意的不就是娘娘如今的态度吗?既然不恨,那他们两个闹什么呢?依左更加不明白了。“娘娘!”
外面传来常公公的声音。依左起身出去迎接,常公公在她迎接之前先入了屋。“娘娘,您快去看看陛下吧,您要是再不去看陛下,陛下就不行了!”
屋内主仆两人全都震惊不解。依左看了眼床上的自家主子:“常公公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
“没时间说了,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如今天还冷着,但常公公此时却满脑门子汗。看起来情况确实有些紧急。柳澜雪看了眼窗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抿唇思考片刻,从床上起身下来:“依左,帮我拿衣服。”
“是。”
依左赶忙上前帮着柳澜雪换上衣服。常公公便带着主仆两人到了皇帝寝殿。在寝殿门口,常公公拦了依左没让她进去:“娘娘,还是您自己进去瞧吧。”
依左有些不放心。柳澜雪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抬脚入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