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亏着周晚幽提前给苏云沫开了小灶,否则她指定要被揪起来扒了裤子打。饶是如此苏云沫也不敢太过分,一大早就听千雪说夜景御去了学堂,她也没来得及告别便往将军府赶。好在将军府风平浪静,似乎并没人发觉她彻夜不归的事。紫鸢在门口等着接她,见她回来快速迎上:“主子不必担心,昨晚夫人将军没回府。”
怪不得。苏云沫扬眉下车打算入府,还没等迈上门口听见有人在哭。石狮子后面藏着一个小人儿,是苏夏月,她抱着腿头埋在膝盖上,蜷缩在角落里。苏云沫奇怪。紫鸢:“她在这里守了一晚,谁问都不说话,只哭。”
苏云沫绕过去戳戳她脑袋:“你在这做什么?”
苏夏月抬起头,眼眶肿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鼻子通红,脸上脏兮兮的:“沫沫呜呜呜……”苏云沫一怔,下意识皱眉:“有人欺负你?”
她大力摇头,一句话只有半句话说清楚:“爹爹回……要卖呜呜……大伯呜呜,我怕……”“爹爹?你爹爹?”
苏云沫努力消化这句话。她记得她爹爹也就是自己的三伯出门做生意这些年都没回来过,为此家里人不是还猜测他是死在外面了吗?“你爹爹回来不好吗?大伯跟你爹催债了?”
周泽立之前是说他爹做生意的钱是跟大伯借的,所以她才会在饭馆干活替父还债。现在她爹回来,大伯追账也是人之常情,可怎么说也不会把她一小孩子缴进来。“呜呜……不是,饭馆,在那里呜呜……要很多钱……”苏夏月哭的嗓子已经哑了。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以去找谁。苏云沫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直接拽着她上了马车:“去‘湘阁食府’。”
到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马车一路往饭馆去,到了地没等下车便听见有吵闹声,是一个粗狂男人的声音在叫嚣。“她是老子的闺女,老子带她走有什么不对,关你什么事,今个你必须把人给我交出来!”
苏夏月听到这声音,几乎本能的僵住身子,吓得连哭都忘了,随后死死咬着下嘴唇,两手捂着嘴缩在角落发颤。苏云沫蹙眉下车,让紫鸢把苏夏月也拽下来。湘阁食府门外街上聚了很多人,一中年男子坐在地上大声嚷嚷。他衣衫破烂灰头土脸,头发潦草如鸡窝,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谁靠近就一棍子轮过去,那副模样还不如地痞无赖。大伯苏承安站在门前,说尽好话:“三弟,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那钱我既说不要了自然不会骗你。”
“放屁!你少在这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兔崽子在你这跑堂两年替你干了多少活?你反倒该给老子钱!”
苏承白骂骂咧咧。苏云沫皱眉,这两人到底谁才是债主?苏又情手里提着剑,忍不住要给他一剑:“爹爹你别拦着我!”
“情儿不许无礼。”
苏承安吩咐下人拦着她,不让她动手。苏承白却跟炸了锅似的,高声呛人。“好啊好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她竟然敢跟她三叔动手!就这小兔崽子若在我手里指定打得她皮开肉绽!”
苏又情咬牙切齿,而后突然扫见人群中的苏夏月,急道:“不是让你走么,回来做什么!”
苏夏月摇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情姐姐呜呜……爹爹……”“老子怎么说找不到你人,原来你这小贱蹄子藏起来了。”
苏承白从地上站起来,轮着棍子往苏夏月身上招呼。苏夏月吓得浑身一颤。棍子被握住,紫鸢出脚将他踹出去。力道不大,没伤到他,但依旧让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哎呦哎呦,竟敢对你爹动手,反了天了!”
苏承白抱着肚子在地上叫唤了一阵,又指着苏夏月厉声呵斥。“你给老子滚过来!老子生你不能白生!”
苏夏月哭叫着‘爹爹’,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迈出第一步。苏云沫皱眉,还有点闹不清这件事原委。苏又情从一边过来拽着苏夏月骂道:“小废物,哭哭哭就知道哭,怎么不哭死你。”
嘴上说着这话,但还是不动声色把她拽到身后挡住她。同时对苏云沫道:“三叔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仇家追上门,他回京要把小废物卖勾栏院去还债。”
苏夏月哭的更大声了些。苏云沫狠狠拧了眉,这还真是人间渣爹中的极品。“三弟这是做什么?月儿还小,会吓到孩子的。”
苏承安赶过来挡在两个孩子身前。苏承白指着他大骂:“你要真心疼她就干脆买了她,要不给我一百万两要不把饭馆给我,反正我卖谁都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