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丢弃的孽障还想回京?真是痴心妄想!”
阴暗的柴房中。女童被下人压着脑袋被迫后仰,杂乱如毛草的头发贴在受了掌掴肿起的脸上,大而无神的眼睛中透出恐惧。她抖着手本能捂住胸口,悲怆又惊慌:“这是娘亲的遗物……不可以……”下人扬手抽在女孩脸上。苏云沫被抽倒在地上,稚嫩的皮肤摩出血痕,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子,琉璃锁滚落在地。她惨白着脸顾不上疼,手向着赖喜的方向伸去:“求求你不要,这是娘亲的……啊~”手被狠狠碾在脚下。赖喜捡起琉璃锁:“要不是你那不要脸的娘亲设局跟将军春宵一度,哪轮得到你这小贱人在这说话!”
下人跟着嗤笑一声,一脚将地上的小人儿踢到墙角。赖喜:“把她处理干净。”
苏云沫挣扎着往前爬,却被拽着脚踝拖回来。下人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吊在半空。“求求你们放过我,娘亲,娘亲救救沫沫……救……”苏云沫闷哼一声,呼吸被抑制,痛苦的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嘎嘎声。她眼球向上翻,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片刻后小人儿瘫软的身体被摔在地上,空洞的眼神还对着大门的方向。柴房的门被关上。赖喜拿着琉璃锁走出柴房,脸上布满喜悦。不枉费自己养了这小贱种三年,如今将军府要把人认领回去,她也是时候该还自己喂养之恩。只要有琉璃锁,青青就可以顶替这小贱种成为将军府小姐,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突然一声震耳雷鸣响起。刚才还晴空万里,此时骤然惊起雷鸣,整片天空笼罩在黑暗中。云雷之中闪出万里火光,如侵血色。赖喜吓了一跳,暗骂一句老天不长眼,要在她女儿的好日子下雨,加快脚步向前院去。没人注意到天边那道火光汇集一条细线落入柴房之内。屋内。苏云沫睁开眼,眸底划过一抹幽光。自己不是死在火场了吗?怎么会在这?陌生的记忆涌上脑海。苏云沫,将军外室所出的孩子。她娘亲家族败落,为了攀高枝给将军下药与之怀了孩子,本想飞上枝头却不想被扔在郊外偏院自生自灭。孩子两岁失母,近三年都过着被虐待欺压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将军府派人来接,却又被人虐杀。这身世,够惨。自己这侯府嫡女一夜之间变成被弃养的丫头片子,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自己既然重生,就说明是琉璃锁挡了死劫。苏云沫伸手探进怀里,随后狠狠皱眉。琉璃锁不见了!“贱丫头,命还真大,这都死不了。”
下人拖着麻袋走过来。苏云沫扫了他一眼,抬脚向外走去,她隐约记得那个胖女人去了前院。“小贱人,你给我站……”苏云沫打了个响指。‘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下来,屋内顿时响起一声惨叫,而后安静下来。苏云沫推开门,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恢复一片清明,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她伸手按在胸口处。你放心,既然占了你的身子就会替你完成愿望,是你的谁都别想拿走!前院。阿彩站在长廊下,扫视院中央站着的女孩。五岁的赖青青穿着蓝色长裙,一脸骄傲的站在院内,像是花孔雀等着被人挑选。赖喜捧着琉璃锁弓着腰跑到廊下,双手将琉璃锁奉上:“这是她娘亲留下的信物,还请姑娘过目。”
阿彩捻动着琉璃锁,触手生温的质感证实确是真品没错:“东西没错。”
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将军的孩子。“东西没错,人可不一定对。”
稚嫩又坚定的声音传来,一袭瘦小身影从远处走来。她散乱的头发在额前,一双大而凹陷的眼睛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清冷傲然。幽暗的眸内似带了几分未曾褪去的煞气。她一步步向着众人走来,光着的小脚每向前一步就印下一个血色脚印。赖喜看到那抹身影,错愕又慌乱。这丫头没死?怎么可能!“放肆,竟敢冲撞贵客,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快来人把她拉下去!”
两三个下人迎着苏云沫过去。苏云沫猛然眯眸,周身骤然释放的煞气竟让他们浑身一震,那种从心底散发的寒意让人无法上前。赖喜暗骂一声废物。苏云沫如过无人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向阿彩,视线落在她手上:“琉璃锁还我。”
这是自己的护身符,不能交给别人。阿彩视线扫过院内两个孩子,最后看向活像个花喜鹊的苏云沫:“你说这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苏云沫垂眸。本尊两岁的时候那女人就撒手人寰,除了琉璃锁,根本不可能有证明身份的其他证据。“你是来接人的,如何证明我的身份那是你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震惊。阿彩虽是下人,却是将军夫人的近身婢女,掌管将军府大小事务。她本也出身将门之后,只因家人死于战场才在周家被养大,陛下亲赐忠珠之号,便连京中大员见她也得礼敬三分。苏云沫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简直不知死活。赖喜手心冒了虚汗,对阿彩点头哈腰:“姑娘千万别生气,这丫头是个傻子,您可别跟她一般计较。”
傻子的话不能信,所以苏云沫所说琉璃锁是她的这话也是疯话,不能信。赖青青早被嘱咐过发生这种事如何应对,指着苏云沫骂:“你都不知道还敢来冒充?真不要脸!”
她又转头看向阿彩:“姐姐你不用问她,问我好了。我知道娘亲名吴倩,是吴家三小姐,我爹爹是将军。”
赖喜心道女儿真聪明,却没发现阿彩表情逐渐冷漠。吴大人当初是因贪污被杀,吴倩乃罪臣之女,死里逃生后被扔到这自生自灭绝不敢到处张扬自己本名。苏云沫:“我虽没办法证明,但有人可以,她们母女要顶替我,派人杀我,人现在还在柴房。”
阿彩眸色微动,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向柴房去,不过一会回来,脸色有些复杂。“柴房确实有人。”
赖喜心下一惊,暗骂蠢货没用,还待在原地不知跑。阿彩:“怎么不把人带来?”
侍卫看了苏云沫一眼,语气有些颤:“死了,肋骨断了三根,被房梁柱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