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琉璃片被捏碎。
幻境瞬间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城主寝殿。
公子渊垂眸,掌心被琉璃片划出一道伤口,他倒是没有太在意。
曾经那个说要嫁给他的小姑娘喜欢上了旁人,唯有他,在离开地狱之后,还忘不掉。
他早该明白的,一句玩笑话,记这么清楚,未免可笑了些。
公子渊并不打算强求,只是偏生是梵寂。
公子渊看不懂梵寂这个人,直觉梵寂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公子渊一直觉得梵寂同那位魔教后来消失的圣主大人有所关联。
只是找不到证据,当初无人见过圣主,梵寂又做了这么久的敦煌城大祭司。
他回到敦煌不久之后,就见到了被梵寂带来的小公主。
她像其他人一样,一心喜欢着梵寂,为之痴迷而疯狂,甚至抛弃自己的家人的公主的身份。
小傻子看着蠢。
可公子渊不会觉得白芙就真的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如此。
那便是梵寂动了手脚。
而他也印证了那个猜测。
白芙被下了情蛊,那是来自西域的一种蛊毒,后来大都被魔教所用,传入中原,不过这东西邪肆,除了西域之人,无人会养这个东西。
公子渊离开寝殿之后去找了巫鸣。
年轻的来自中原的大夫正在处理着他的草药,听到动静也没有抬头。
“你想让我帮你解蛊毒,死了这条心吧,我可不会。”
其实不是不会,而是。
巫鸣怕虫子。
这点公子渊也知道。
他靠在一旁,目光落在那堆药草上。
“真不帮?”
“不帮。”
巫鸣一口道。
丝毫不给情面。
情面算什么?他可记得公子渊这狗东西曾经嘲讽他害怕虫子的时候有多开心的。
这会儿找他来了。
晚了。
“那也行吧,总归我也不是梵寂的对手,现在魔教的杀手都来了,其他的还会晚吗,巫鸣啊,等我死了,你记得将我埋在我琼城的那座山上。”
巫鸣无语的看向一脸伤春悲秋的男人。
“公子渊,你能不能要点脸?”
什么时候还会要死要活了。
“面具都戴上了,我还要脸做什么?你要啊,我给你。”
巫鸣:“......”
得了,还是不要同公子渊说了,容易气人。
“我帮你,不过得你自己动手。”
“情蛊容易解,问题是梵寂也是够狠的,他在情蛊的同时加上了同心蛊,达到了完全控制的效果,想要解情蛊,必须要将同心蛊同时引出来。”
“我要怎么做?”
“要你的血。”巫鸣道。
“好。”
“可不是普通的血,我要你的心头血。”
公子渊愣了愣。
随即轻笑。
“行。”
药材什么的都好准备。
只是小姑娘这会儿被他惹生气了。
公子渊这一次去找白芙,都被关在了外面。
白芙连着几天不见公子渊。
公子渊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将人给劫了过来。
“公子渊,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芙挣扎着,动作不小,差点儿打落公子渊的面具。
公子渊后退一步,匆忙的扶住面具。
白芙收回手。
咬了咬唇。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无碍,你别闹,你放心,带你过来只是同你说一件事情,说完就让你回去,好吗?”
白芙安静下来。
公子渊向来没个正形,如此严肃的样子倒让白芙疑惑了。
公子渊没打算隐瞒。
他直接告诉她。
“你中毒了。”
白芙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
“是情蛊,白芙,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真的,你中了情蛊,爱上梵寂,那么下毒的,就是他。”
白芙缩了缩身子,目露古怪的看向公子渊。
“你不要污蔑他,公子渊,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寂他不是这样的人。”
公子渊面色白了白。
他垂眸。
伸了伸手,又落了下来。
最后开口:“白芙,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只希望解了你体内的蛊毒,好吗?”
白芙迟疑地看向公子渊。
她其实想说她很好,身体没什么问题。
偏生公子渊语气严肃,说的诚恳。
若是她体内没有蛊毒,那么证明了公子渊污蔑了梵寂,万一,有呢?
那么公子渊说的,不就是真的。
梵寂确实动了手脚。
“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我身体没什么问题,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男人停顿了片刻,墨色的眸子落在眼前少女面容上。
应了声。
“好,我答应你。”
白芙回去的时候天色尚早。
庭院里,一袭月白长袍的男人听到动静回头。
“回来了。”
逆着光,男人笑意浅浅,嗓音如沐春风,仿佛自带着光明。
白芙对上梵寂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后悔,她不应该相信公子渊的,毕竟她同梵寂认识更久,曾经多少人喜欢梵寂,他又何必对她下情蛊。
像他这般优秀的,想来很难有人不喜欢吧。
“在想什么?”轻柔的嗓音打断白芙的思考。
她回过神,扬起唇来。
“在想我们在长安的时候,我那会儿啊,偷偷从皇宫中跑出来去寻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了,结果你竟然忘了我是谁。”
那些曾经过往,全部是她在努力追逐他的脚步。
也是到后来,他才答应了她。
如此他更是没有必要用情蛊这种东西了。
梵寂愣了愣,随即浅笑。
“我记得在皇宫的时候你突然闯入,那会儿我正在沐浴,被你瞧了去,分明红了脸,如此下一次见我便不去提这件事情,如此倒是我的不对了。”
白芙睫羽轻颤。
“你,你还记得呀。”
“公主容貌无双,聪慧灵秀,怎么可能记不住。”
“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瞧了去,印象深刻。”
所以说,在白芙看来,梵寂真的很好,好到不真实的感觉。
她将手放在胸口,都能感受到来自心底里的悸动。
她分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又怎么会是因为情蛊呢。
身侧是温暖的气息,白芙抬眸,对上梵寂歉疚的目光。
“抱歉,若非是我,也不会害得你背井离乡,远离亲人了。”
未等白芙开口,梵寂就继续道。
“也是敦煌的事宜紧急,等着过段时间,我就带你回长安。”
“那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