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第十章【跨越冥河】
「你……你用了什么毒?」雪伦感到自己的元神和肉身开始分离,那种强行被剥离的痛苦让她感到万念俱灰,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沃德一手拿着刚才从雪伦手上拿到的完整地图,同时朝着雪伦冷笑道:「刚才的那一吻是不是很销魂?」
「卑鄙……下流!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难道你眼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窃取这份地图和得到妖皇的传承?」雪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此时她的元神和肉身已经分离开,而且,元神也中了毒,此时变得十分虚弱,无法逃脱。
沃德取出一物,是一件钟鼎法器。
迎着雪伦的元神,灵力注入法器中,顿时产生一股吸引力,将雪伦不断质问的元神给吸了进去。
「雪伦,你果然如两位长老所言,不适合继承宗主之位,你太过感情用事,万兽宗绝不能落在你的手上,应该在我的手上发扬光大,一统西武洲,再次成就无上伟业,我将成为新的妖皇,不过可惜你知道我太多的事,留你不得,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痛快快的。」沃德的话让雪伦失去了询问的勇气,她的元神虚弱不堪,很快便陷入了自我深眠中。
此时,在她的心中,一道来自她生父,也同时是万兽宗宗主的声音响起:「雪伦,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为父虽然试图帮你逃避这劫数,但是算尽千次万次,越是逃避越是无法挽回,须要靠你自己和你命中将会出现的那个人才能助你躲过此劫,那人与你有前世命运的牵连,切记切记。」
雪伦元神此刻虽然处于深眠状态,但还是被这句话所惊醒,随后想起了一个人,顿时施展了秘法,送出了一道求救的声音。
另一边,王睿被阻挡在了一座阵法大门外,想要破开恐怕得花费一段时间。
维吉恩和罗奈德两人被他追杀,其中一人还是逃脱了,至于另一个人,则死在了他的手上,此刻元神便落在他的掌心处。
「道友,饶了我吧,我们两人都是沃德的帮凶而已。」元神形态的维吉恩不断作揖求饶。
王睿一愣,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实力最弱的沃德居然是主谋者。
「不好!」王睿顿时反应过来,如此一来,雪伦自然便是处于危险之中,他此时也不想再跟维吉恩多费口舌,直接取出囚魂塔,就在不久前,囚魂塔正式晋级到了下一个境界,已经可以吸纳化神修士的元神了。
囚魂塔的外形又有了较大的改变,变成了一座紫色环绕着白色雾气的尖塔,并不邪恶,反而有一股平和的气息,所有被吸入的怨气或元魂都会得到净化,成为囚魂塔所需的能量,补充给魂将,眼下囚魂塔已经可以召唤出华神级别的鬼将。
王睿不再理会剩下的罗奈德,立刻往回赶,赶了一半的路,迎面一道类似传音符的黄光落在王睿跟前,被他捏在手上,然后化作雪伦的声音。
听完了雪伦的解释和关于地宫王城的指示,王睿便更改了计划,迅速穿过了一道道关口,最后来到一处充满黑色洪流的河流面前。
「这便是地下冥河吗?」王睿看着眼前的这条河流,神色中显现出一丝犹豫。
在雪伦的求救中,王睿必须要跳入地下冥河,同时逆流而上,才能到达妖皇的陨落之地,不过冥河充满了危险,一个不慎,自身的元魂也会被吞没,如果到了那一步,等于是兵解转世,进入轮回。
王睿本可以不救,但是他却做不到见死不救,一方面,没有了雪伦,也就无法修复传送阵,很难回得去,也许要数十年或百年甚至更久。
另一方面,雪伦作为陈琪的转世之一,拥有与陈琪一模一样的脸蛋和外形,王睿总觉得亏欠她太多太多,于是总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惜陈琪已经烟消云散,至于北冥洲的转世之身是不是真的,王睿已经觉得无所谓了,所以她想要通过拯救雪伦来报答陈琪对自己的爱意。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撤掉了自己的灵力护罩,一只脚踏空,然后整个人下坠,噗通一声落入代表冥河的黑色洪流中。
在雪伦的描述中,冥河代表着净化,所以进入其中,除了要有坚强的意志,还要保持内心的平静,最好是空冥的状态,否则就容易被吞噬。
果然,当王睿一落入冥河之中时,那股难以想象的恐怖洪流就像是洪荒巨兽一般撞在他身上,同时周围尽是无数冤魂亡魂朝着他扑来,缠绕在他身上,想要拖动他拉入轮回之道。
「滚开!」王睿此时意志坚定如山,道心如铁,在被冲走了一段距离后,硬生生止住了身形,此刻正在逆流而上。
他发现了一点,在这里,虽然不能动用灵力,但是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且坚定,就可以让肉身拥有类似灵力的效果,得以逆流而上。
这是一场心灵的试炼,只要意志不够坚定,就会被冥河带走。
「放弃吧,你不会成功的。」
「凡人,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何苦呢,转世重生你或许可以幸福地过完一生。」
「你甚至还可以和自己的道侣重逢,不用再承受相思之苦。」
「逆天而行,绝不会成功的。」
各种消极的声音从缠绕在他身上的这些怨魂口中传出,王睿努力保持住自己坚持的方向,咬牙在冥河中游动,逆流而上。
王睿总算是体会到了为何雪伦告诉他,要保持空冥的状态,一旦在这其中有了任何消极的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从而占据自己的内心,令意志崩散。
不过他已经不是一般的修士,早已成为了这一方世界极少数的顶尖仙道大能之一,经历了无数风雨,也渡过了生死考验,所以眼前的冥河尽管考验不小,但对于王睿已经无法形成太大的威胁,他的道心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被那些界主叛徒摧毁的命运,区区冥河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这些怨魂见普通的言语无法打消王睿的念头,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它们开始刺探王睿的记忆,不断读取记忆中让王睿感到痛苦的部分。
在王睿目前的两百年左右的人生里,可以明显地划分为百万年前和百万年后。
百万年后是源天宗时代,王睿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记名弟子,整日里在药园里辛勤劳作,平时也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受到过欺凌,人生一片黯淡。
渐渐地,王睿发现自己周围的冥河环境发生了改变,不知何时,竟然仿佛穿越到百万年后的源天宗,自己正被人踩在脚下,接受羞辱。
当时,他才十五岁,刚进入宗门没多久,是最底层的存在,还没有去药园。
同许多其他记名弟子同门一样,除了繁重的劳作,还要为外门师兄劳作,献上自己的所有,一旦不从便会遭到毒打,眼前便是这样的一幕,当时他反抗了,却被揍得很惨。
「王睿,你这个下贱的凡人,就凭你也想成为仙门弟子?我呸!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哈哈哈……」一口浓痰吐在他头发上,周围人满是嘲讽的笑声。
他正要发怒,却忽然醒悟过来,一旦自己动用了灵力,那么就会遭到冥河的反噬,从而中了招。
「好险!」他不由得看了看周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原本以为那些记忆都消失了,原来只是被尘封在了内心深处。
既然不能动怒,王睿便索性挣脱开那些人的束缚,然后眼神冰冷地扫过周围的同门,虽然知道他们是怨魂化成,却也让他内心产生了波动,还好他能够克制自己,继续默默前行。
场景又是一换,他看到了陈琪临死前的一幕,在自己还被困在秘境中时,自己曾经的恩师曹无尽出手亲自斩杀了陈夫之、陈琪等人,陈琪临死前只是苦苦念着王睿的名字,令他肝肠寸断,虽然知道眼前是幻境却让他几乎要崩溃,每一次的考验都催人心肠。
终于,王睿经过了艰苦的跋涉,硬是一步步从冥河下游走到了上游,得以上岸,期间无数怨魂缠绕他、打击她、警告他、威胁他、甚至还化作各种自己记忆中的人影响他,但王睿都不为所动,超越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呼……」王睿喘着粗气,双手放在膝盖上,疲惫到了极点。
尽管刚才并不是在斗法,但是却比斗法还要疲惫一千倍,无时不刻内心承受着煎熬和各种考验,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了,但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这也让他整个人得到了升华,意志变得无坚不摧。
尽头处是一座黑森林遍布的山谷,有一道流水缠绕,森林中栖息着大量的不知名鸟儿,这些鸟儿的眼睛如同一盏盏灯火,将黑森林映衬得阴森恐怖。
王睿按照雪伦的指示,同时根据背熟的地图推测,选择了一条小路进入,如果选择其他道路,会受到意想不到的各种厮杀。
雪伦会故意引导沃德选择其他的道路,从而消耗他的实力,王睿则是可以几乎畅通无阻地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