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沉听到佣人这么说,下意识的反应是带着一点惊喜地看着顾绵绵:“你为我准备的?”
他笑了一下:“你这个傻孩子,还为大哥准备这些做什么?”
只是,说完以后,顾夜沉并没有在顾绵绵脸上看出任何的喜悦情绪,她反倒白了脸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
顾夜沉奇怪,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佣人就特地解释道:“大少爷,这份礼物是……大小姐为您准备的。”
佣人再度重复之后,顾夜沉自然就听明白了。
所说的大小姐是谁。
他倒是不知道,出国一趟回来,之前佣人们客客气气称呼的温妍小姐,现在变成了顾家大小姐……
去掉了之前的称谓,便也确定了顾温妍在顾家独特的身份地位,表示,她如今受到了重视。
顾夜沉神色微凝,但也没有说什么,不管怎么讲,顾温妍都是顾家的孩子,称呼她一声大小姐也没有什么问题。
顶多不过就是……过去那些时日里,顾绵绵都是顾家唯一的千金,如今出现了一个顾温妍,必然会将她独特的身份地位夺走一部分。
但有些事实无法改变。
因此,顾夜沉只是心中微思,没有将任何不同的情绪表露。
顾绵绵发现大哥明明知道佣人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发表意见之后……
脸色就变得极度难看,但又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不说这些了,大哥,我都没有关系啦,我们来看看姐姐给你准备了什么吧。”
反正这礼物早晚都是要看到的,与其逃避还不如先发制人……
顾绵绵快步走过去,甚至想趁机捣乱,然而当顾夜沉看清楚客厅里摆放着的东西是什么之后,顾绵绵伸出手刚想去碰,就听见他一声严厉的呵斥:“绵绵!住手,别碰!”
顾绵绵的手猛然僵在半空中。
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哥?”
顾夜沉径直走过去,意外惊喜,甚至带着一点难以置信:“这是……莲瓣兰。”
这是一种非常珍稀的兰草,最重要的不是品种,而是这一盆兰草的品相。
只要接触过兰草种植并且了解过其中门道的人便能一眼看出来,这盆莲瓣兰长势良好,植株挺拔,叶色翠绿,非常的健康。
每一片兰花的花叶都尤其饱满漂亮,充满了韵味。
顾夜沉可以判定,如此珍惜的一盆莲瓣兰,价值几何。
但这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顾家也不缺钱,自然有足够的金钱去买到任何一盆珍惜的兰草。
问题是,越珍惜的兰草种植越不易,想要培育成这样的品相,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
他此前花高价购买的那些,也都从未有过如此品质,所以不怪顾夜沉这个顾家大少爷,竟然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实在是因为这兰草本身的一切都近乎完美。
“这就是……顾温妍送我的礼物?”
“是,小姐说过,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
顾夜沉的神色忽变,垂眸看着眼前这一小盆莲瓣兰,伸手想要去触碰,但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生来冷成傲然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动容。
他喜欢兰草这件事虽然不算是个非常罕见的秘密,可想要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唯有身边亲近他的人才最清楚,他平日里除了工作以外的小小爱好便是培育一些花草,其中又以兰草为他的最爱。
不过,顾夜沉自己在种值上天赋不高,种出来的东西品相稍显一般,即便开花也达不到最完美的状态。
可现在放在他眼前的,是他所认为最完美的莲瓣兰。
“这个是姐姐从哪里弄来的?她应该花了不少钱吧,姐姐也算是有心了呢……”
顾绵绵怕顾温妍送的这份礼物恰好符合大哥的喜好,足以改变大哥对她的印象,便迫不及待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还记得我之前和姐姐说过这件事,她应该就记住了。”
顾绵绵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来,还故意叹了口气:“大哥,我记得我之前也送过你一盆兰草,不过最后好像枯萎了呢……”
她想要引发他对她的愧疚,毕竟送一盆兰草而已,花点钱就可以办到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
顾绵绵才不希望顾温妍靠着这一个礼物就让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白费。
然而,顾夜沉想起了这件事,刚准备说点什么,佣人又按照顾温妍此前的吩咐说道:“大少爷,大小姐担心您不知道如何照顾这份植物,表示之后会和您说一些具体的照顾方法,因为这盆兰草是她自己亲手培育。”
冷峻贵气的男人挑起了眉峰,哪怕过去显得高傲又严肃,此时也流露出了截然不同情绪:“你是说……她亲手种植?”
“是的,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顾夜沉浓黑的眼眸里,情绪猛然变动。
一盆兰草不足以改变什么,但亲手种植的心意却足够珍贵……
即便顾夜沉向来冷心寡情,对于工作之外的大部分事情没有过多兴趣,也受到了足够大的触动。
“哥哥,我……”
“绵绵,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把这盆兰草拿到院子里去。”
竟然不顾身上还穿着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顾夜沉便伸手去把花盆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将其带去了后院的花圃。
这幅珍惜怜爱的态度,狠狠刺痛了顾绵绵的心。
顾温妍!你真是好手段,是我小瞧了你!!
顾绵绵五官变得狰狞,许久之后,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
顾温妍低血糖住院这件事本来没有打算告诉薄司寒。
她觉得自己顶多输输液,也就可以回家了,可惜碰巧遇上了薄司寒打电话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母亲就在旁边表达不满:“怎么你住院了,薄司寒都不来看望你,这个未婚夫也未免太不称职!”
慢慢接受了顾温妍这个女儿已经回到身边的事实以后,叶以雯也终于有了一点当母亲的态度。
而被瞒在鼓里的薄司寒,音色变得冷冽:“妍妍,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