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中年男子听了这话,仰面朝天,大笑起来。嘴里连连说道:
“你这丫头,只要一提这茬,你就给我打岔。”
说着扭头看向那白t小子,调侃道:
“小子,你这魅力还是不行啊!”
那白t小子看了看他,倒没应声。只是面色淡然,微微笑了一笑。
就在此时,伴随着轻柔地叩门声,几个服务员走了进来。
将餐具,分别放在秦淮他们三人面前。
领头的那旗袍妹子,更是拿了瓶上好的獭祭。
开了瓶,倒入清酒壶中,放在了那中年男子手旁。
眼含笑意,毕恭毕敬地俯下身来,柔声说道:
“陈当家的,您请。”
眼看着这陈当家,端起清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眯起眼来,微微晃头,尽是享受陶醉的神情。
赵喆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既然大伙都叫他陈当家。难不成……
他就是陈国山?
可这家伙,从长相再到身高。跟照片上那个陈国山,根本不搭边儿!
时隔二十多年,人的容貌和身形,确实都难免会有所改变。
可也绝不会如此天翻地覆!
赵喆一边纳闷,一边继续偷偷打量起那人来。
只见他脖颈后方,polo衫的领子边沿,隐隐露出一道类似于刀疤的伤痕。
从后脖颈处的发际边沿,略微倾斜着,向领口内延伸。
还没等赵喆看清楚,这陈当家的突然一扭头,看向了赵喆。
目光随即落在赵喆身前桌面,那张老照片上。
眉毛一挑,伸出右手,将那照片拿了起来。
歪着头,作欣赏状。一边看,一边啧啧咂嘴。
少顷,把照片往桌上一撂。
右手一把搂过赵喆的肩膀,左手指着那照片,开口说道:
“小子,你看!”
“我是不是比当年,能白净一点儿?”
赵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他食指所点的那面孔——
不是陈国山,竟是陈二虻!
出乎意料的同时,赵喆仔细比对起面前这人和照片上的人像。
由于肤色的变化,还有发型的差异,再加上人到中年,略微发福。
面前的这面孔,和照片上虽说存在一定的差别。可若是仔细辨认骨相,还是能够看出几分神似。
尤其是那桀骜不羁的姿态,简直是一模一样。
赵喆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更是疑惑起来——
从照片的站位来看,陈国山才应该是陈家响当当的头号人物。
照片上的陈二虻,看起来,更像是陈家的马仔或是打手。
为什么如今却鸟枪换炮,直接成了当家的?
难不成,这陈国山也遭遇不测,折在了那乌缠鬼窟里?
正当赵喆一头雾水之时,陈二虻却将那照片,还有纸片统统塞回了牛皮纸袋内。
顺手放在了一旁,拍了拍赵喆的后脑勺。饶有兴致地望向王老太太,开口问道:
“这,就是老赵家的独苗?”
只见老太太笑而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这回,陈二虻却突然神色稍显复杂。
目光如炬,一边打量着赵喆,一边咂了咂嘴。
那眼神,看得赵喆心里不由一股寒意。
就仿佛是狮虎猛兽,在审视猎物一般。
赵喆不由自主地稍稍动了动脖子,躲开他那大手。
不失礼貌地,点点头,笑了一笑。
陈二虻眼见赵喆对自己似乎有些忌惮,立即直了直身子,很是认真地开口说道:
“今天这可真是赶巧,一晃这都多少年了。”
“我想想......满月酒!”
“对!上次见你,你才刚满月。那时候长得,可比现在丑多了。”
说着,又倒上一杯清酒,喝了一口。
沉默片刻,眼神突然生出几分凝重,喃喃说道:
“嗨,要说你这小子,也真是苦命。跟我们陈默一样儿,孤苦伶仃......”
话还未说完,一直自顾品茶的老太太,却突然开口打断:
“陈当家的今天是觉得我这日月楼的菜,不合口味?”
“我记得,这清蒸鲥鱼,可是你的心头好啊?”
说着,放下茶盏。
右手顺势一拨,便将那鲥鱼转到了陈二虻的面前。
定睛望了过来,似乎就坐等他动筷。
陈二虻一听这话,倒是识趣得很。哈哈一笑,撂下二郎腿。
左手撑在膝上,俯身坐在桌前。
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认认真真地品了起来。
随即,还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点头称赞起来:
“还是那个味道!”
“老太太您这儿的菜,做的是什么滋味。我陈二虻,就是什么口味!”
“不合口味,那纯属扯淡!”
说罢,将杯里的清酒喝掉。再次靠回椅背,赔着笑脸,冲着王老太太解释道:
“就只可惜啊,今天我仨是吃过饭了。”
“这么着,老太太您这儿该叙旧叙旧。改天您得空了,我再来。”
随即起身,冲着秦淮和陈默稍一歪头,示意准备撤退。
老太太听完这话,倒是也没客套挽留。
扭头冲着王晨曦,轻声吩咐道:
“晨曦,替我送送。”
说完,便继续自顾自地喝起了花茶,满是送客之意。
只见王晨曦立即起身,打开包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淮和陈默也纷纷起身,冲着老太太微微颔首,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二虻倒是不慌不忙,一手拎起桌上那瓶还未喝完的獭祭。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喆的头顶,笑着说了句:
“老照片,旧物件,我那儿也有不少。”
“以后有空,也到我那坐坐。”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房,阔步离去。
赵喆一头雾水地看着缓缓关闭的包房门,一时间,只觉得信息量如同潮水,脑容量已然告急。
显然,这不请自来的陈二虻,是有要事,来找王老太太商谈。
但碍于有自己这个旁人在场,所以才匆匆离开。
到头来,白跑一趟,只拎了瓶清酒回去。
看着刚才的架势,陈二虻和王老太太应该是十分熟络,颇有些交情。
否则,就凭陈二虻那大大咧咧的做派,怕是早被王老太太训斥得狗血淋头。
思来想去,赵喆总觉得——
这陈二虻怕是不简单。
于是,抬头瞄了眼老太太,字斟句酌地开口试探道:
“刚才那陈二虻,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