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孩怀中抱着一个手工缝制的洋娃娃,这娃娃上面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洋娃娃的眼睛和嘴巴上被针线缝上,一张笑脸之上只有这三道黑色的缝隙。
女孩的脸色也并不好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更像是干涸了几天一样,泛着青紫,整个人仿佛都透明了似的,只能看到她纤弱的模糊轮廓。
她穿着雪纺衬衫搭配黑色短裙,脚上穿着同款式的帆布鞋,整个人就像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小女孩一般,让人惊艳的同时又让人心中忍不出地产生畏惧。
小女孩的动作和行为都很怪异,她来到了院子中这棵血红色的槐花树之下,用手将槐花树下的泥土刨开。
她刨了很长时间,直到挖了半米多的时候,她将自己刚才抱着的洋娃娃放了进去,随后又将泥土填平。
全程之下,小女孩的眼神之中不带有分毫的色彩,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式地将这些干完之后,做到了在槐花树旁边的秋千上。
这棵槐花树是红色的,而且不同于秋天枫叶那般火红的颜色,而是如同鲜血一样的猩红。
仿佛是每一片树叶,每一朵槐花之上,都被人细细地涂抹过鲜血一般。
树叶的纹路就像是血管一样,这种猩红的血色让这棵树看起来是那么诡异。
“自从妈妈失踪的那一天起,我妹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站在我旁边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的名字叫做苏山,是一个大学生。
而这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名字叫做苏芊,则是他的妹妹,现在十八岁,应该是高中学生。
他们出生在一个平凡而又悲惨的家庭之中,他们的父亲叫做苏平安,酷爱喝酒,母亲叫做赵月兰,酷爱麻将赌博,平时吵架一吵吵三天,在吵架的时候啤酒瓶子和麻将牌都是他们吵架的利器。
就现在的这个房间里面,玻璃瓶的碴子都还没有打扫干净,零零散散铺满了整个水泥地。
这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家了,我小的时候虽然家里面不算富裕,我自认身世悲惨,但却也远远不到这个程度。
大约是在半年之前,他们的母亲便失踪了,了无音讯,好像是因为一次吵架,赵月兰便回娘家去了,但是几天之后去找,她娘家却说她从来都没有回去过。
从那之后,苏平安更是嗜酒如命,天天喝酒喝到半夜,第二天睡醒了之后便继续喝,几乎很难见到他醒着的样子。
而苏芊好像是抑郁了一样,学也不上了,每天就是用苏山给他的零用钱来买针线来缝这个洋娃娃,缝好了之后就埋在这个槐花树下面,之后就坐在这里荡秋千。
苏芊每天如此,但这块地里面却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这棵槐花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个颜色。
苏山之前问过他的妹妹,但是苏芊仿佛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会跟任何人说话,就连平时最亲的哥哥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在等苏芊晚上离开的时候,苏山也试着将那片土地重新刨开,但是,那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苏芊根本没有往里面埋过任何东西一样。
这棵槐花树越来越红,越来越像是一棵被鲜血染红的树,苏山越想越害怕,所以请来了风水师,也就是我来驱邪除妖。
“放心,这件事就请交给我。”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随后踏进了院子之中。
这个院子里面阴气很重,但我进入院子之中第一个感觉到的并不是在这棵槐花树下面的阴气,而是满屋子的酒气和呕吐物的臭味。
这是喝了多少酒,这个味道顶着风甚至能熏出十里之外。
不过嘛,这种情况我也见得多了,只是一点恶臭味而已还不至于让我退缩。
我来到了苏芊的身前,而苏芊小姐对我这个外来人视若无睹,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在慢悠悠地荡秋千,嘴里哼着细微到有些听不清楚的歌谣。
“妹妹抱着洋娃娃,走到院子去看花……”
血红色的槐花飘落下来,落在小丫头的头顶上,肩膀上,点点猩红仿佛鲜血一般。
在她的身体之上,三魂七魄是完整的,这说明我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她的灵魂却被束缚着,无法挣脱枷锁,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苏山先生,你们家里之前来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我捏起小姑娘的下巴尖,把她的头抬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双目此时已经被血丝填满,就像是一双猩红色的眸子一般。
我顺着她的眼睛向她的头顶上看去,只见苏芊那乌黑的发丝之间的头皮上藏着一道伤疤。
这道疤痕被头发完美地覆盖了起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可能看到。
“奇怪的人,这倒没有,不过,在我妈妈失踪的那天,我姑姑来过这里一次,哦,对了,我姑姑也是一个风水师,可能修为没有你高,她没有看出这里有什么邪祟,我听说您的道行很高深,所以才请你过来帮帮忙的。”
苏山关上了房门,跑到了我的身边,实话实说道。
“你姑姑,风水师?”
我皱起眉头,询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苏夏柳,是我父亲的妹妹,在我们母亲失踪的那天,她来看过。”
“女性风水师,这可真不多见,多少年了,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女性的风水师,而且……”
就在我观察这棵可疑的槐花树之时,从屋内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玻璃瓶被打翻的声音。
酒气越来越重,从里屋之中摇摇晃晃地探出半个身影来。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邋遢大叔,胡子拉碴,头发最少有半个多月没有沾过水了,一身酒气非常浓郁,而且手里无时无刻不掂着一个酒瓶子。
他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探出脑袋来,战斗有些站不稳,脸上一片潮红,深邃的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的光彩。
在看到我之后,他伸出手指向我,问到:“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这酒喝的,就连说话都险些说不清楚,憋出几个字来之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爸,不是提醒过你少喝点酒吗,真是的,又喝上了,快起来,坐在地上别着凉了。”
见到苏平安的样子,苏山叹了口气,他连忙跑到苏平安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是我请来的风水师,相柳大师,他来帮咱们驱邪的。”
在听到风水师这三个字的时候,苏平安的酒仿佛突然醒了一半,他哗啦一下将喝了一半的啤酒连带着玻璃瓶一把摔在了地上,随后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苏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