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老公,我告诉你,我的老婆不是怪物,而且也轮不到你们这种神棍来处理,赶紧跟我滚开,不然我跟你没完!”
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一定知道自己妻子现在的处境的。
但他不肯说明罢了。
即便自己的妻子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怪物,他却依旧留恋着当初的那份感情,殊不知,他若再执迷不悟的话,这份感情只会伤害他人,包括自己。
“我当然可以不插手,而且你们家事我也不感兴趣,不过,我只告诉你一句,不要太过于留恋于那份已经消失的情感,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怀念自己的妻子,何必如此,这是一份忠告,再见,我想,我们一定有再见的时候。”
我将自己的东西放回到了包袱之中,转身准备离开。
起身离开之后,到了拐角的地方,我侧过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此时的赵兴贤还是处于发愣的状态,而旁边的安慧怪异地站在他的身边。
赵兴贤仿佛是安慧的镇静剂一般,有赵兴贤在身边,安慧变得格外镇定。
我会离开这里吗,不,当然不会。
虽说委托费已经挣到手了,但任由妖魔邪祟留在世间之中祸害人民,也不是我的宗旨。
我将之前从赵兴贤和安慧的家中带出的那张纸团拿出,这是一份医院的报告单。
在左上角的署名是安慧,而这张报告单便是她的死亡报告单,死于癌症,经过救治之后无效,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生命是无法逆转的,人死不能复生,即便让她再睁开眼睛那也是邪术禁忌,是绝对超出世间常理的存在。
换言之,这种行为,就是在侮辱生命这一概念。
在赵兴贤带着安慧离开之后,我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走向了离他们家越来越远的方向。
赵兴贤为安慧披上了外套,将她身体上的异常都遮掩在衣物之下。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能清楚的感觉到,安慧身体上的异常已经越来越不稳定,那些被衣服遮挡住的奇异植物现在正在快速地生长。
天色越来越阴沉,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将头脸都埋在衣服下面的安慧躁动越来越大,几乎将要不受控制,把那件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扯烂掉。
“啊,啊!!”
在衣服下面,安慧发出疯狂的嘶吼声,在这夜晚当头、地处偏远的地方回荡。
“快了,慧儿你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一下就好,你再坚持一下。”
这里已经离原本的位置很远了,在附近几乎已经没有人影的痕迹,天空阴沉而黯淡,在周围的枯树张牙舞爪的好似从阴曹地府破土而出的厉鬼。
这里是一片乱坟岗,到处都是墓碑和尸骨,在这里的泥土蓬松而柔软,一踩一个脚印,偶尔还会中奖,比如踩到了几根发烂发臭的肢体或者被虫子彻底吃干净的骨头。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一股恶臭,这种气味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捂住口鼻。
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即便是我,都感觉浑身难受。
在进入这片乱坟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法力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封锁着这一地带的亡灵鬼魂,让他们无法超生。
“慧儿,到了,我们到了。”
接下来,赵兴贤竟然将安慧埋在了乱坟岗的泥土之中,用手将充斥着恶臭的泥土一点点地埋在了她的身上。
这种事情,他做得轻车熟路,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片泥土确实有异常,在这泥土之中所蕴含的亡灵邪气不是一般的浓郁,而且还伴随着腐朽的味道,这种腐朽的气息,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了警惕。
黑色的泥土之上枯草丛生,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一般,凄惨苍白的月光照在这片土地之上,却在这黑色的泥土之上留不下半分的痕迹。
凄风蒿草月光下,有多少孤魂野鬼的哭声,在这乱坟岗之中回荡。
很多坟都许多年不曾有人祭拜过了,更不要说添土修缮,被老鼠刺猪什么的拱出了一个个的洞,再被大雨淋一淋冲一冲,露出棺木,有些棺木烂了,陪葬衣物撒得到处都是。
附近焦黑的树干,扭曲的树枝却无一例外地指着苍茫的天空,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在周围黑色的泥土之上,阴气暴涨,阴冷的风吹过我的面颊,在这股风之中传来血的腥气。
“啊啊啊啊!!!”
就在这道阴风刮过之时,被赵兴贤埋在泥土之中的安慧突然咆哮了起来,凄厉而尖锐的声音立刻传到了乱坟岗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被泥土掩埋的身躯开始躁动了起来,在安慧身上的植物非但没有消退,反而生长的越来越茂盛。
我看到,原本安静无比的乱坟岗突然变得吵闹了起来,在这乱坟岗的四周,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冒出,盯在我的身上。
那是一双双怨毒而嗜血的眼神,在这一刻,它们仿佛是在酝酿一场灾难。
而刚才被埋在泥土之中的安慧,呼地从泥土之中伸出一双布满鲜血和泥污的利爪,猛地将守在原地的赵兴贤按在地上。
一双如同钳子的利爪握着他的脖颈,鲜血滴落在赵兴贤的脸上,散发着不属于血液的恶臭。
“慧儿,你,你怎么了,我是赵兴贤啊,慧儿,我是你老公,救命……救命啊!”
被安慧掐着脖子,赵兴贤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逐渐变得空洞的眼神看向四周。
拼尽全力地拍打着她的手,想要挣脱出来,可惜的是,这双如同铁钳一样的手却死死抓着他的咽喉,一动不动,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赵兴贤惊恐地望着被埋在黑色泥土中,浑身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安慧,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安慧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道剑影掠过,符箓顿时在安慧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在她的皮肤之上灼烧。
那些长在她身体之上的植物十分惧怕这张符箓所燃烧起来的火焰,吓得连忙缩了回去,而安慧也被那些植物带动,松开了掐着赵兴贤脖子的手。
在意识到自己脖颈上已经没有了压力之后,赵兴贤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管周围的空气之中含有令人作呕的尸臭,贪婪地呼吸着乱坟岗之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