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比梦更真实,却又不如现实那么实际,夹杂在梦与现实之间,既虚幻又切实存在。
我能感觉到,在我心脏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极其细微的芥粒存在,而这须芥之中,却又有着极为宽广的地方。
就像是一方小天地,被极其特殊的手法凝练成一个须芥,隐藏在我的心脏之中。
这方小天地之内,一片漆黑如墨,没有一丝丝的光亮,里面的空气都浓稠的像一条条缠绕在身上的丝带,使人抬不了步,动不了手,转不了身,点不了头。
只有一双眼珠子,还能上下左右的活动,极其诡异。
我沉浸入了这方黑暗天地,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断下沉,身体周围都是铅一种重的物质,连些微的挣扎都做不到。
一直沉到底!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终于双脚落地。
一圈圈涟漪散开,带起一道道莹白色的光圈。
落足之地好像是一片水面之上,但我的双脚却不会沉入水中,就这么站立在水面上。
咚!咚咚!咚咚!
四周无比的黑暗之中,响动着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和我的心跳律动莫名的契合,每一声响起时,我的心脏都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跳动。
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正前方,就有一双橘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你终于来了!"
"十九年九个月零十四天,你都跑哪去了?"
"我一个孤零零的在这里等你,这无边的黑暗,无尽的寂寞,折磨的我都快发疯了。"
"还好我没有放弃,你还是来了,虽然比我们之间的承诺推迟了近二十年。"
这声音里除了充满来自上古洪荒般的威压,以及无尽萧索的落寞之外,还隐藏有一种异常狂暴的戾气。八壹中文網
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惧怕,却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狂颤,鼻子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直觉告诉我,对面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说谎,我应该和对方有着某种承诺,但是我却偏偏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我能感觉得出来,对方不是人,但我看不到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只是直觉的相信,只要这东西从这须芥之中一出去,将会掀起无数的腥风血海,会制造出无尽的人间炼狱,会犯下数不清的杀戮罪行。
"你是谁?"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但这一句话,却引起了对方无比的愤怒和疯狂!
"我是谁?你竟然来问我是谁?"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怪不得让我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等了近二十年!"
"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更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忠诚!"
"放我出去!我要生吃了你!我要尝尝你的心是不是已经充满了腐臭的味道?"
怒吼声响起,直如一阵阵山呼海啸,夹带着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如同巨浪之中的一片落叶,只能无助的在巨浪之中飘荡,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我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对方则是一个不可触犯的天神,巨大的恐惧感直接让我丢失了反抗之心,整个人簌簌发抖。
巨潮一般的愤怒终于过去,我的恐惧却没有丝毫的减退。
"罢了!罢了!既然你忘了我,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
"你已不再是你,我也将重获自由,无非是一切回到原点,并不值得我愤怒。"
"放我出去吧!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你继续你的使命,我回到我的地方,只有那茫茫故乡,才是属于我的。"
我的牙齿在不停颤抖,无法自控的发出咯咯响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说话。
"放我出去啊!"
"快放我出去!"
对方见我没有动静,又忽然狂暴了起来,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冲撞了什么,听声音就像是撞碎了一座山一般,脚下的地面都在剧烈的颤动。
但就在轰鸣声响起的同时,无尽的黑暗之中,陡然闪起了一道亮光,如同闪电一般璀璨,绚丽而又短暂。
就在光明闪现的刹那,我看见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这张网铺满了光亮闪起时我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上及天下及地,周围全部延伸进光亮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根本就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大,无数个方方正正的网眼密密麻麻,将我和那个黑暗中的东西阻隔开来。
我这才发现,虽然那双眼睛看着好像就在我前方不远,实际上距离我遥不可及,而我和那张网的距离,都足足有数十里地之远。
但是在光亮闪起的那一瞬间,那双橘红色的眼睛却是陡然一闭,凭空消失了,在那张巨大的网后面,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即光亮消失,再度陷入无边黑暗之中,那双橘红色的眼睛又缓缓呈现,只是这一次却是高高悬挂与半空,犹如两轮血色的月亮。
我还没回过神来,对面那双橘红色的眼睛就陡然一凛,随即稍微收缩了一下,眼睛之中,迸发出冷冷的光芒。
随即那双眼睛缓缓闭上,那充满上古洪荒般威压的声音再度响起。
"原来如此!有人对你动了手脚,蒙蔽了你的灵智,也尘封了你的记忆,所以你才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不过他的目标似乎是我,这就有意思了!"
“以天地为棋盘,以你我为棋子,这得多大的胆子!”
"不管是谁,从他开始算计我的时候开始,就已经错了!"
"因为我一定!会要他死......"
“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他了!我想咬下他的头颅,吸干他的脑髓,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来由的汗毛直竖,好像它会将我也弄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应,但我确实感觉到,总有一天,它会与我成为真正的敌对关系。
"滚!"
"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这里,更不配与我说话!"
刚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又是咦了一声:"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