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浓雾弥漫而起的时候,舞台附近的所有人,都已经处于一个绝对静止的状态。
音箱还在放着戏曲的配乐,舞台上的演员们、舞台下的观众们,却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呆立不动,眼神空洞,就像一个个蜡像。
当然,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我,一个是赫连明珠,但我们俩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白雾凝聚成的身形,越来越是凝实。
最后凝聚成一个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长袍中的人形,只露出一双眼珠子,面目则被白雾遮挡。
眼神中闪着骇人的精光,对着舞台下一扫一圈,就发现了赫连明珠。
赫连明珠坐在最前面,兀自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嗑着瓜子,身后这是一群一动不动的人,那么的醒目,那么的悠闲,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那长袍人立即一抱拳:“东北马家马司空见过赫连少爷!久闻赫连少爷公子世无双,今夜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今夜马司空前来办点私人恩怨,不成想赫连公子也在,还请公子宽恕惊扰之罪。”
我一听,得!这就开始套交情了,姿态放的这么低,很明显是不想得罪赫连明珠。
以这马司空的出场方式,只怕实力未必就比赫连明珠差了,就算不敌赫连明珠,他还有灵虚上人、赵功名和张临道接应,其实完全不虚赫连明珠。
之所以这般,主要还是顾忌赫连明珠身后的势力。
当然,东北马家也不是白给的,那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八壹中文網
这一吹一捧,赫连明珠有台阶有面子,只要一点头,不过问今天这事,接下来应该就是对付我了。
赫连明珠当然没必要和他起争端,估计他巴不得看热闹,好最后坐收渔利呢!
果然,赫连明珠只是微微一笑,一耸肩一摊手,示意他自便。
那马司空立即对赫连明珠一拱手,以示谢意,然后一转头,目光炯炯的盯向了我。
他始终没有说话,眼神也很复杂,有犹豫也有不忍,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我先开了口:“你不想对我动手,但又不得不动手,是不是?”
马司空缓缓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缓和余地?”
马司空摇头。
“没有,除非你自废修行,交出阴阳伞,跟我走。”
“这对你未免不是好事,这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将会远远超过你的能力,你留下来,必死无疑。”
我缓缓起身,抬步走向舞台。
“要是遇到困难我就退缩,那我为何不一直龟缩在深山之中?”
“要是师父教我奇门术,只是让我自废,那我又何必学。”
“我不知道你们奇门四杰为什么要对付我,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我想试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谁,想要对付我,都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我语气平淡,边走边说,就像诉说着和我无关的事情。
经过赫连明珠身边的时候,赫连明珠冲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杀人与无形的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并不在意的语气,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高傲与超然。
我脚步不停,荣辱不惊。
“光棍村,破学校之前,我在场。”
“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既然能见两次,也是有缘,你要是愿意投靠我赫连家的话,奇门四杰的事,我替你兜了。”
赫连明珠的嘴角依旧含着笑意,表现的温文尔雅,随口一句话,却又布满了施舍的味道。
“道不同!”
我淡淡的回了三个字,其余的就不用多说了。
赫连明珠的神色明显一涩,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他是赫连家的少爷,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是必须具备的。
但我还是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愠怒,只是他伪装的非常好,外人几乎不查。
我没有在意,跨过赫连明珠,继续走向舞台。
每一步,都缓慢而坚定!
浓白色的雾开始飘幻,这使马司空整个人看起来都愈发的虚无,好像随时都会化为一团雾气飘散一样。
但我知道,他就在舞台上!
那雾气聚集的人影,当然并不是他真正的本体,也许之前和赫连明珠说话的时候还是,但现在一定不是了。
他就隐藏在舞台上的演员之中,在我踏上舞台之前,如果连他本体是谁都找不出来,那就可以认输了。
奇门好手对阵,连对方在哪里都找不到,那还有什么悬念!
哒!
哒哒!
脚步声不断响起,每一声响,看似轻微,却像巨鼓一样在我心头响起。
哒!
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到了舞台之上。
呼!
刚踏上舞台,顿起一阵狂风,从舞台中央卷起,直扑向我。
狂风之中,凄厉尖啸声响起,一只硕大的狐狸头,幻化而出,冲着我张开了血盆巨口。
我却没有动!
只是冷冷的看着那狐狸头:“东北马家守家仙,却被你用来当成吓唬人的玩意儿,怪不得你马司空沦落成了别人的奴才!”
话一落音,那虚幻的狐狸脑袋从我身体中一穿而过,化为清风消散,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我缓缓伸手从背后取下阴阳伞。
“马司空,既然要对付我,光玩幻术可不行,在不动真本事,你可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我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就此离开,我不追究。”
我话一出口,舞台上就响起了桀桀的怪笑声,声音忽高忽低,忽东忽西。
“相柳,我们既然动手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你逃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那点本事,我们早就摸清楚了。”
“更不用说什么大话了,你都不可能找得到我,除非,你将整个舞台上的人都杀光。”
我缓缓打开了阴阳伞,单手持伞,一手背在身后,一声叹息。
“可惜,奇门四杰的名气得来不易,既然你们执意要成全我,我就收下了!”
话一落音,猛地一跺脚,以我为中心,一道道丝线亮起,向四面八方蜿蜒伸展,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