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人死了,没办法照顾三儿子了,只能以最后一点执念,为三儿子谋取个日后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人死心仍系儿孙,人间多少白眼狼,真应摸心自思量!
我也被弄得有点心头凄然,就站在棺木一边,静看主家安排。
不一会,贤孙背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上来,身形瘦小,双腿残疾,在贤孙背上泣不成声,一被放下就连滚带爬,到了老人棺木前,趴在地上,磕头不止,眼泪鼻涕齐下,声声泣血。
这时另外两个孝子也走上前来,一齐跪下,纷纷表态,以后兄弟二人定会好好照料弟弟,让老人放心入土为安。
缠在我拇指上的墨线,自从三儿子被背上山,就一直颤抖个不停,但听着两个儿子的表态,逐渐慢慢平稳了下来。
这时我上前两步,伏身在棺木头上,说起话来。
"老人家,真值得人羡慕啊!你这子孙满堂,枝叶繁茂,而且家风淳厚,福泽绵长,我要是你啊,就算替子孙再站几代人的岗,那也是极开心的。"
"而且有我在,你安心站岗,苦是苦了点,我保你三代富贵!"
"另外,这份富贵,随你三儿子走,他过的越好,你家富贵越大,他安然百年后,这份富贵再加两代,他若过的不好,你家这份富贵就散了,你看怎么样?"
我这话,即是说给躺在棺木里的老人听的,也是说给他两个儿子听的。
这样一来,他们要想过的富贵,那就不能对三儿子差了,等于给三儿子加了一份保险。
几句话说完,那系在棺材上的墨斗线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越抖越快,越颤越疾,随即砰的一声,墨斗线直接断了,棺木也归于平稳。
我一见老人家安静了,立即吩咐了起来。
“仙驾尊上中间坐,孝子贤孙分两旁,众位亲友速祭拜,人间最后一堂春!”
这时我已经拿到了主家递过来的祭拜名单,打开一看,上面排列的祭拜顺序倒是没有问题,应该是周百里安排的。
但是这单子上,并没有提点词。
上面是提点词呢?就是介绍祭拜方和已故者的关系、身份和来自哪里的相关词句。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
我也不客气,在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主家明显更相信我了,当下对着单子就喊了起来。
“天下至亲舅最大,古往今来舅为尊,舅爷早驾仙鹤去,今日来的是表亲。”
“有请小李庄李氏上前祭拜!”
一行人四五个出了人群,纷纷跪下磕头,孝子贤孙在棺木两边回礼。
三个头磕完,算是礼毕。
“天南海北一家亲,最是仗义娘家人,主母虽然早离去,血脉不断连着筋。”
“有请老主母娘家人,成家圩成氏上前祭拜!”
又是几个人出了人群,开始祭拜。
以此类推,一直喊了十几份名单,祭拜才算结束。
再次起棺、落葬。
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任何问题,一切都稳稳妥妥。
孝子砸了火盆,帮闲的烧了一众纸扎品,众人将白孝从脖子上取下,或揣在口袋里,或扎在腰间,下山回了主家。
在路上,周百里凑了过来。
刚凑过来,就被沈万四一顿说落。
“怎么?还有脸过来?不是说你方圆百里no.1吗?我看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吧!”
“现在是谁输了?还要不要我跪下磕头了?”
“不是我不懂得尊老,是你是在不中用啊!”
“我这兄弟这手段,你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高人了没?我以前的话,是吹牛逼不?”
周百里一脸的尴尬,脸涨的通红,沈万四正准备再损几句,却被我拦住了。
周百里见我似乎要比沈万四好说话,急忙凑到我身边,迟迟疑疑的从褡裢中取出那块罗盘,伸手递向我。
“是我输了,先生风水之术,周某毕生难望项背,愿赌服输,这块罗盘,归先生了。”
称呼从之前的小子,变成了先生,这让我很开心。
这是我用实力,实打实争取来的荣誉。
但我却没有收那块罗盘,而是手一推,就将那块罗盘推还给了周百里。
“同道切磋,不必当真,何况你我本就无仇无怨,一时意气相争而已,权当笑闹了。”
“不过,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那周百里一听说我不收他的罗盘,顿时喜出望外,其余哪还有什么值得他计较的,当下想都不想,就连声应允。
我对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我要交代的这件事,确实不适合让别人知道,不然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是这样的,我有一长辈,也就是你们周城的周满城周老爷子,过几日要办八十大寿。”
“可经过我的推演,这场寿宴之上,竟然会有血光之灾。”
“这事我还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不然必定会引起恐慌。”
“偏偏我又刚到贵宝地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连打探点消息的门路都没有。”
“凑巧遇上了周老哥哥你,周哥你是当地有名的风水师,想必在圈子里认识的人也多,耳目自然灵敏。”
“所以我想求周哥你帮个忙,帮我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眼生的人物出现在周城。”
“如果有,还请周哥立即给我个电话通知一声,我好早做防备。”
“如果没有,事后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周老哥,你这也等于是替周家老爷子办事,不管办成办不成,周老爷子那边的红包酬金,我替你讨。”
周百里一听我是替周家老爷子办事的,顿时再无半点怀疑,历来巨富人家,都有豢养门客的习惯,周百里将我也当成周老爷子养的门客了。
何况这事不管成不成,都有红包拿,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连连点头,讨了我的电话号码去,两人相伴下山。
我只是见这周百里多少有点真材实料,如今奇门势危,许多传承都断了,他这凭着自学能有这一步,相当不容易了。
所以想着给他留条路,所谓找他帮忙,不过是个借口。
谁料就这么随便一个借口,后面可帮了我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