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磕头祈求。
“罪臣死不足惜,只求皇上饶了罪臣的家人一命。”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求皇上饶恕……”
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申青毅,但即便不说出这个名字,申云意也知道安无恙指的人是谁。
“哪怕让他当个普通人。”
“他被窃取身份,被囚禁了二十余年,这其中的苦,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好不容易重现光明……”
眼角逐渐发红。
是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申云意的能力,早在筠州的时候,不就见识过申云意的可怕之处了吗?
他总能化险为夷。
好似天塌下来,都找得到解决办法。
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与这样的人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安无恙不是个死板的人,可对申青毅的忠心,却是从小就奠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他对申青毅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相同,不管发生任何事,申青毅也绝对不会对他产生怀疑,他们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申云意眉梢一挑。
“你都成阶下囚了,要求还这么多。”
“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只要你一心为朕办事,朕不但会重用你,还会给你无限殊荣,是你自己选择了铤而走险,自然要承担背叛朕的后果。”
“既然知道失败的下场,连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人,就那么值得你不顾一切一直效忠?”
安无恙眼神坚定。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他,就连他曾经最爱的女人都忘了他,选择另嫁他人,我就更不能忘了他。”
申云意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倒是忠心耿耿,可惜这份忠心给错了人。”
安无恙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底的情绪尽数收敛。
“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个君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申云意也没有为难他。
“朕很怀念在筠州的那段时间。”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走到简陋的木桌前放下。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朕也不打算为难你,留你一具全尸,吃下里面的药,你便可以解脱了。”
说罢便要离开。
安无恙拳头紧握。
“我的家人……”
申云意讥讽一笑。
“你不是深明大义,为了成全自己的忠心,愿意牺牲一切吗?怎么,终于知道自己对不住家人了?”
“晚了。”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沈沐枫的家人在何处,朕就考虑放过你的家人。”
“不要企图欺骗。”
“朕想知道的事情,就算你不说,也迟早会自己查明。”
安无恙苦笑。
“就在京城。”
申云意嘴角勾起,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牢房之中徒然安静下来。
安无恙看着桌子上的药瓶,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月明星稀,才走到桌前将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吃下。
“皇上,臣下来陪你了。”
他口中的皇帝,自然还是申青毅。
在他看来,申云意既然毁掉一切证据,连申青云这个亲生父亲都下的了手,申青毅自然也逃不过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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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先皇不管是谁,现在都只能是申青毅,而活着的那个,不管他曾经是谁,都只能是申青云。
申云意并未将申青云处死,反倒是给他封了个闲王当。
申青毅的儿子沈沐枫,顺理成章地成了世子。
这一举动引来许多人的猜忌。
“皇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闲王和世子之前意图将先皇取而代之,说明其心不轨,如今真相查明,不应该将他们一并处死吗?”
“皇上也太心软了,太优柔寡断了!”
……
诸如此类的声音很多,申云意听到很多次,却并未打算做出丝毫改变,若是当了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她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