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想着睡到日上三竿的王贞,一大早就被翠柳叫醒了。
“小姐,起来了,大家都要出发了!”
王贞迷迷糊糊的听到这样一句话,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睡意,疑惑的问:“不是说休息两天再走吗?”
翠柳边给她拿要穿的衣物,边道:“不知道,刚刚少爷过来交代的!”
说完,顿了下又道:“不过早上我听几个小丫鬟说,昨晚常少爷的房间里有打闹的声音,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提前出发有关?”
王贞觉得她可能错过了一个大瓜,还是有夫人在意一根黄瓜多了个人用的。
穿戴、洗漱好,又吃了早饭,仆从们把车辆、行李也都收拾好了。
各个少爷、夫人、小姐们各自上车。
车队继续开始出发。
出了剑阁县,没走多远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
两边刀削似的山壁高耸,中间只一条狭窄的道路通行,车队放慢了速度,依次排队通过,张立初跟王贞两辈子头回到这里,都忍不住撩开了车帘,打量着这天下第一险关。
马车将要驶出剑门关时,还远远看到了修建着用于战时守关的门楼边,有几张熟面孔。
是祝小将军以前身边的随从,德利、德胜等几个。
估摸着将军肯定也在附近。
道路狭窄,前后车辆众多,两人的车子不能停,本没打算上前打招呼套近乎的,没想到刚出关隘,德利赶了过来。
给了张立初一封信,说是将军交代的。
又给了王贞一个盒子,说是匕首的回礼,然后就匆匆的回去了。
王贞看人走远,才好奇的打开盒子,没想到是一盒各式各样的宝石、虽然个头都不大,但色泽很纯正,价值绝对不菲,忍不住的咧开了嘴,难怪大家都喜欢跟土豪做朋友。
送人的那把匕首是在空间的超市里找到的,仅此一把,还算锋利,可啥钱都没花。
她不禁边扒拉着一颗颗或红、或绿的晶莹宝石,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从洛邑回来时,再送人点什么东西才好?
要多这样一来一去几回,自己这辈子都能吃喝不愁了!
张立初这边也看完了信,拿着信封里夹带的一枚玉牌,喜不自胜。
昨天下午去送礼,将军正忙,让人收了东西,没说两句话,就让他们告辞离开了。
他还以为是这两年距离远了,没怎么见面拍马屁,关系淡薄了呢,没想到惊喜在这里。
凭着玉牌可以去洛邑城里,祝小将军的一处别院住宿,还可以去拜见他的亲兄长,如今的镇南侯世子。
能称为惊喜的当然不是这两样,而是镇南侯世子的座师钱梁栋,就是这一届的主考官。
现在的科举阅卷,全看考官的喜好,是喜欢辞藻华丽的,还是喜欢言辞平实的,是喜欢锐意进取的,还是喜欢保守稳健的?
这些都关系到一个学子是名落孙山,还是金榜题名。
能得主考官的弟子指导一二,张立初一举高中的底气又足了些。
把玉牌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已经开始臆想自己在洛邑城里跨马游街,边上无数带着香味儿的荷包、手帕朝自己扔过来了。
车队出了剑门关,路虽然好走了些,但大多时间依然在崇山峻岭里穿梭。
好在这条道已经形成了上千年,商队来往络绎不绝,路上驿站、客栈等也不少,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有钱买各种物资,也不算受罪。
一路过昭化、广元,十一月初出蜀中,等经宁强,褒城到了汉中时,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下旬。
路上不再是下雨,而是纷纷扬扬的开始下雪了。
一行人都穿上了厚厚御寒衣物,马车轮子为了防止打滑,也缠上了铁链。
马车里铺上了各种毛皮垫子,挂上了厚厚的棉车帘子挡风,车里还放上了特制的红泥小炉。
王贞也不出去骑马浪了,窝在马车里,不时烤点花生、板栗,红薯,或者肉类填肚子,还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从汉中翻越秦岭经周至到西安的这一段路,并不好走,也没给王贞安安稳稳在车厢里悠哉度日的机会。
刚入秦岭没两天,车队过傥水河谷的时候,就被一群劫匪拦住了去路。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王贞撩开车帘,就听到前面随风吹送过来的一句非常熟悉的话:“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想到上辈子无数看过的电影、电视,不禁喷笑出声。
这里道路狭窄,一边高山,一边河流的,稍有不慎,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前面的车夫吓得面如土色,没想到这个怪异的主子还能笑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自以为身手了得而无畏?
张立初在前面的车上,发现变故,已经下了车。
吩咐后面车上的三姐跟陈知远带上细软下车,靠边站着,别打斗起来惊了马匹出意外。
等叮嘱完了,就看到了被白色羊毛领大氅裹得严实的王贞,在这样的情况下,笑得眉眼弯弯。
咳,虽然笑得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晃花了他的眼。
桃花眼晶亮,秀美的唇微弯,唇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加上欺霜赛雪的肌肤,感觉比山崖边上被薄雪妆点的红色火棘果子还好看。
随后下车的张橘子瞧见这一幕,不禁皱了眉。
伸手推了推又看呆了的人,低声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喜欢人家又偏偏想方设法的跟人把婚事退了?”
张立初从美色中回过神,听到三姐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心虚的看了王贞一眼,见人已经站在马车上,眺望着前面的场景,才低声道:“啥喜欢不喜欢的?
我就是看她好看而已。
那么凶的人,娶回去我都得成妻管严了!”
张橘子自认理解不了弟弟的想法,明明相处起来比她们这些亲生的姐姐还自在随意,明明时不时能看人看得入迷,怎么就是不想着娶回家呢?
最后只能道:“行,行,你不娶,不当妻管严,只要人嫁出去了,你别后悔就行!”
陈知远对小舅子要解除婚约一事,颇有意见,当初还跟人讨论过半天:人无信不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道理,可惜没劝动。
如今见人这样,巴不得他多经些波折,也不提醒。
见人好看?
他觉得前几天路过的驿站里,那个小娘子也很好看,可没见这小舅子对着人家看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