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张母确实不再到处张罗着给王贞介绍青年才俊了,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气得抱着满脸无所谓的王贞哭天抹泪了一回,然后焉了。八壹中文網
九月初九的重阳节都没心思张罗着,一家人登高望远采茱萸。
直到九月中旬,张橘子跟陈知远来了益州,才打起精神来。
一边派人通知另外两个女儿带着丈夫、孩子过来,一边派人往书院、荷花池去,叫张多田父子归家。
平时冷冷清清的张府,转眼又热闹了起来。
王贞跟张橘子聊了半个时辰的天,得知张大河一家进安水县城里安了家,张小草也已经嫁人并生了孩子,心里的感受就别提了。
仿佛转眼之间,相熟的女孩就她一个单身了。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自然说起了进洛邑赶考的事情。
张多田一个夏天过去,被晒黑了很多,可赚了不少的银钱,再加上此时看着儿子、女婿都有出息,家族蒸蒸日上,美得烧刀子都喝出了甜味儿来。
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炖羊肉嚼了咽下,才问儿子:“初哥儿,要不你们明天去慈安寺一趟,请大师算算宜出行的日子?”
这人年纪大了,倒跟张奶奶信起佛来,平时把银钱看得很重,但偶尔去庙里还是会舍些铜板、碎银子。
张立初摇头,道:“要想一路顺利,求神不如让王贞跟着我们走一趟安全!”
张母闻言眼前一亮,对啊,王贞在蜀中的名声不好,可要去了洛邑,这问题就不存在了,而且洛邑是天子所在,年轻俊杰怎么也比这蜀中多。
不等丈夫发话,就拍板同意道:“行,到时让贞姐儿跟着你们一起去!”
张橘子本来是跟着过来益州看看娘家人,打理自己的陪嫁的,此时听了王贞也去洛邑,心里有些意动,小声问边上的丈夫:“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照顾你?”
两人结婚一年多,还没有孩子,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一别少说大半年不能见面,陈知远沉思了一会儿,眼睛晶亮的点了头。
不说小夫妻的小动作,上首坐着的张多田还在想着慈安寺,摸了摸特意留起来的一小撮胡须,对儿子又道:“那要不你们去给菩萨上柱香,祈求金榜题名?”
张立初莫名的就想跟他父亲抬杠:“考试在洛邑,隔着上千里地,也不知道慈安寺的菩萨能不能管得了那么远?
求菩萨,还不如你多给我些钱,路上吃好、喝好、住好,精神好了自然能考好!”
张多田闻言都不想跟臭小子说话了,转头跟二女婿石玉柱聊起天来。
赵六郎是三个女婿里唯一的白身,不过有张奶奶在,就不必担心受冷落。
人越老越想起以前的岁月,每次见了这个娘家侄孙,都得拉着人絮叨自己还没出嫁的事。
大姐张茜草、二姐张桃花,两人凑一起说不完的育儿经。
王贞边吃着东西,边看着这一切,想起六年多前刚穿越到北河村时的场面,有些恍然如梦。
转天张立初跟陈知远两人还是去了一趟慈安寺上香。
王贞确定了要走,就去看了看赵先生,见老头子仍然忙得没空搭理她,又去自己的几处产业转了一圈。
因为时局不稳,她每年赚的钱都存在了空间里,并没有拿出来再投资,所以产业还是以前的那些。
坐着马车大半天也就看完了,然后找常忠跟曾全交代了自己要离开大半年的事,让他们自己按着惯例和经验来就行。
都打了几年的交道了,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又把帐上的现银提了大半,才牵了自己的马匹追月回了张家。
二进院里,张母正指挥着下人收拾各种行李,吃的、穿的、一路上用的,还有各种要带的书籍。
前院,张多田跟已经拜佛回来的张立初,接待着上门送程仪的宾客。
考虑到越往后天气越寒冷,行路越艰难,出发的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
当晚吃饭,饭桌上又坐满了人。
张奶奶想着孙子要远行,连赵六郎都不理了,拉着张立初一个劲的叮嘱:“都说蜀道难行,你们路上注意着天气,该停就停,该歇就歇,别急着赶路。
多跟商队一起走,别几个人单独上路,听说蜀中在后方,又有小祝将军在还好,到了秦地就乱了。
王贞一个人再厉害也就一双手,不一定护得过来·······”
越说越不放心,眼眶都红了,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想拘着孙子哪都别去。
啥金榜题名、更进一步的,都比不上孙子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强。
这老太太有万般不好,可对自己是实心实意的好,张立初夹了块炖得软糯的蹄筋放她碗里,安慰道:“奶,放心吧!
这一路上不止我们几个,还有好些同窗一起呢,人家家里都有护卫跟着,肯定没事。
要不了一年孙子就回来陪你!”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确实回来了,可益州城里却没有了等着他的人!
张母也很不舍,可心思明显还放在行李上,吃着饭都不忘一遍遍的勾着手指头算,生怕哪件东西没想到,缺了漏了,让孩子们在路上吃了苦头。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还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就张父不觉得儿子能出什么事,喝了几杯酒,就开始乐哈哈的畅想起儿子高中,回乡祭祖的场面了。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明显离情别绪更浓,吃得没有昨晚欢快。
等用罢了饭,王贞还收到了张茜草、张桃花两人各给的五十两银子的程仪,和曾全家的送的两双鹿皮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