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的天也有些暗了,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大片整齐的玉米苗,和几栋高大的二层木屋。
跟几年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低矮屋子、随意乱种的庄稼地,完全不一样了。
王贞松开了提着张立初肩膀的手,看着他背上鼓囊囊的包袱,问:“你这又背的是啥?”
张立初嘿嘿笑道:“前几天书院里因为考试开了个赌局,我押了身上所有的银钱,这些都是赢回来的好东西!”
说完就抱着包袱自顾跑着往其中的一栋木屋去了。
那是他在这空间里的私人领地,收集了外面好些医典,毒方,偏方,和一些偏门的暗器,利器跟王贞换来的。
没错,他现在往空间里存放东西,都不用被刮下来一层皮来了,完全免费。
拿钥匙开了锁,推开门,里面座椅凳子齐全,两边靠墙还各放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散落着一些东西。
全是如今天这般,额外得来的一些古玩玉器、金银首饰之类的。
没办法,自从悄悄给几个姐姐补贴嫁妆的事被奶奶知道后,他明面上的收入就全被收缴了。
最无语的是奶奶还不时搜他跟三七的房间,房顶屋角的指使着下人翻个遍,连他攒的私房都不放过。
坚决要把好家里的每一个铜板,不能花在了别人身上。
张立初把一包赢回来的东西摆在架子上,看着日益丰盈的私库,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出门,又熟门熟路的在边上找到一把锄头,然后就进了庄稼地里,卖力的挥着锄头锄草。
外面的玉米已经开始收获,这里的玉米苗才一尺多高。
王贞手里的锄头挥出了残影,嘴巴也没闲着,问:“上回弄出去的粮食,卖完了没?”
张立初手里的动作不停,回道:“前几天三七就跟我回话说还没呢!
你要卖给那些真正吃不上饭的人,价钱虽然比市价低了一大半,可没钱的人家仍然买不了多少,卖得慢很正常!”
王贞点头,没再纠结这件事,又问:“回来时,你去看过赵先生没有,他怎么样?”
城外的军营离着蜀山书院不远,张立初每次放假可能不回城里,但必定要去军营里看看赵先生。
“看了,送了些秋衣鞋子过去,最近军营里又在招人,赵先生忙得都没空搭理我,我直接把东西交给照顾他的青树了。”
眼前虽然永盛朝跟天佑王朝暂时都没动静,可谁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底下波涛汹涌,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就会被重新点燃。
如今朝廷要预防着打大仗,又要顾及着治下的田地不能荒芜,所以除了要求百姓按以前的律令服兵役外,还把主意打到了许多北方逃过来的流民身上。
这些流民人数众多,有钱的自然可以花钱买田置地安置下来。
没钱走投无路的,或者想有一天杀回自己家乡报仇雪恨的则可以应招入伍,除了每月的军饷外,还能得一笔安置家小的费用。
所以现在才有军队招人一说。
王贞摇头感叹:“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儿了,不回来享清福,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还甘之如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一腔报国的热血?”
张立初点头道:“可不是!
不仅是他,好些人都这样。
上回蜀王世子起兵的时候,大部分人想的就是逃,可这几年来,听说都有好些踊跃参军的男儿了。
也不知道是前面属于内乱的范畴,现在属于抵御外敌,还是因为前一次大家是和平时期过久了成了羔羊,现在又被战乱重新激发起身体里的血性?”
王贞虽然练武,却并不喜欢说起关于战争的事情,总觉得太过血腥残酷。
转了话题又问:“你要参加明年二月的会试,冬天不好赶路,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得启程往洛邑去了?”
朝廷现在虽然只有半壁江山,可三年前科举取士就重新开始了,明年已经是迁都后的第二届会试。
难得做农活,张立初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停下休息,看了看弯腰挥着锄头,仿佛频率都没改变过的女人,心里吐槽:这就不是个女人,这是个锄草的机器!
嘴里回着人的话:“九月天气凉快些就走,还得等着三姐夫一起!”
王贞:“一路山高水长,路险且阻的,你要不要考虑请我当保镖?”
张立初翻着白眼,道:“你就说你想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玩就得了!”
王贞点头,半点不羞愧道:“这里呆了几年确实想出去走走,可这不是说法不一样,结果就不一样嘛。
我说给你当保镖,你家人都得赞成,说不定还得掏钱给我当食宿费用。
我说出去玩,这些没有不说,估计还得挨你娘的骂!”
张立初听了无话可说。
十几亩的玉米地,两人就是速度再快,在月色下弄完也差不多快天亮了。
当然挨着玉米苗近的草,看不清楚怕误伤,还得王贞另外再找时间打理。
两人在木屋前挖出来的井里,打了水,洗漱了,才一起出空间,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转天,王贞睡到下午起床,随着武艺精进和时不时弄出来的毒药试验,连张奶奶都不敢对她睡到日头偏西的行为,有半句不满。
同样一晚没怎么睡的张立初,却早早的被母亲叫了起来,出去找条件合格的同窗。
也是前两年有了忠义伯的爵位后,张立初就悄悄去衙门里彻底跟王贞把婚约解除了,王贞当时已经十三四岁,在他的面子跟银子下,也没人追究她名下财产的问题。
加上一年前,祝小将军就带着一众人住到了剑门关去。
所以,如今找起这些有点家世背景的同窗来,才半点没有心虚。
一天跑了好几家,把资料说给张母听了,犹不满意,转天,又被要求出去跑了一天,足足凑了一支足球队出来,才得了母亲大人的几分赞许。
八月十五中元节,大概生意太好,张多田守着荷花池都没舍得回来,还是张奶奶特意让人做了饭菜送去。
家里就四个主子一桌吃了午饭后,张母就亲自盯着翠柳给王贞梳装打扮。
纱衣罗裙,簪钗环佩,胭脂水粉齐上阵,弄得长期一身简单装束、素面朝天利于练武的王贞,一举一动都有些不习惯。
不过显然效果很好,装扮好的王贞,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让站在院里常常见面的张立初都看傻了眼。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心里又可惜了一回:这丫头就是性格太不好,要是能温婉些,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