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城,张立初领着人一路往早就踩过点的关帝庙去。
冬日寒冷的黑夜里,特意出来送福的人还不少,一路就遇到了三四拨。
俱都穿着黑衣黑裤,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巾,要不是个个身上都背了不少东西,在一些屋子门口晃悠一下就走,还得以为他们是去行凶杀人的。
王贞跟张立初在一处无人的死胡同里进了空间。
里面还是深秋,山林里无数的红叶,黄叶飞舞,景色很美。
可两人此时都没有赏景的心思,找了几个罐子出来,把所有食品的塑料包装全拆了,分类放进了罐子里。
又用布袋子把以前买回来的粮食分类装好,两人才出了空间。
轻手轻脚的走到关帝庙门口,上下左右仔细瞅了,确定没人,张立初才让王贞把东西放出来。
两人做件好事比做贼还紧张,一人眼都不敢眨的盯着四周,一人边放东西,边耳目并用的警惕着庙里的动静,生怕谁半夜起来撒尿撞见了这无中生有的一幕。
直到事情办好,远离了关帝庙,两人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张立初小声嘀咕:“这事弄得,比上辈子小时候偷人家家里的樱桃,被当场抓包还刺激!”
王贞的心情平复了,闻言诧异的道:“你能耐啊,偷谁家的了,没挨打?”
后面三个字里满满的期待感,让张立初瞬间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这丫头是习惯性的巴不得他挨揍!
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你身上还有多少铜板?
借我,好歹是我说出来送福的,结果光你出了东西怎么成?”
王贞闻言,先凭空拿了个口袋出来,才把空间里的铜子都放了出来。
不是很多,大概就一两贯的样子。
她问:“我这里碎银子还有不少,你要不要再借点?”
张立初撇了人一眼,对她心里恨不得自己把底裤都送出去的想法了然于心,不再搭茬,自去挑着房子破败的人家,送铜子去了。
等两人回到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来这里的第二个大年初一,王贞睡到下午才起床。
张家一家子人都不在,问了外屋里坐在火炉边上做针线的翠柳才知道,都去了城外的慈安寺里上香。
赵先生跟冷师父也一大早的出了门。
洗漱吃了东西,刚给自己的一众仆役包了红包,让翠柳送出去,就听到了张家一群人回来的声音。
张母没回屋,直接过来耳房找人,手里拿着一叠平安符。
见了王贞笑道:“你几个姐姐连着我,一人给你在菩萨面前求了一个平安符,正好给你换着戴!”
王贞接过道了谢,跟人说了会儿话,把人送走,就又见张立初鬼鬼祟祟的进了屋。
小声道:“今天我奶在庙里给我爷点了盏长明灯,我想了想,给我们俩的原身,和你爷爷也各点了一盏!”
王贞闻言,难得诚心诚意道:“谢谢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张立初摇头:“不用了,等开春了,把你那边院子的伍东借给我一段时间养养花就行!”
听说在慈安寺里点长明灯可不便宜。
王贞觉得她还得再吩咐曾管事一声,以后可以收罗些技术型的人才回来,这不经意的又给自己赚了至少十几两银子。
初一到初五是极亲近人家的走动,张家除了赵六郎上门做客外,没有其他客人。
到了初六,张母就开始接到一些请帖了,都是如右边邻居一样的八九品小吏人家。
左边邻居都事大人开始还跟张家礼尚往来的送了两回吃食,后面大概是摸清了张家的底细,也就没动静了。
这家人没有小祝将军的背景实力,张立初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巴结,两家现在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张母一连几天,天天带着三个女儿出门应酬,王贞不愿意出门,也就没跟着一起,谁知这天张母回来突然跟大家道:“我给桃花定了门亲事,是一名九品巡检,说定了,等过了正月就找媒人来家里说合!”
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到了,看张桃花一脸的娇羞样,脑子瞬间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莫不是这孩子跟人私相授受了?不然以张母的性子,不可能都不跟家里的婆婆、丈夫商量,直接做了主。
张立初震惊了一瞬后,一叠声的问:“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多大了?”
张母回道:“我问了姓石,叫石玉柱,今年十七,就住菜市口不远的千秋坊里。
也找人打听了,说是他母亲早年没了,父亲续娶了一个女人回去,连生了几个儿子,这个长子也就碍人眼了。
日子很是不好过了几年,十五岁上,他自己不知怎么混上了个巡检的职位,他父亲又把当初他娘的嫁妆给了他,直接把人分出来单过了。”
王贞觉得这样的家世背景挺好,有公婆跟没公婆一样,以后妯娌啥的也不用太搭理,在这时代可少了不少的麻烦,只要男人品性上过得去就算是门好亲事了。
说完基本的信息,张母这才接着把事情原委道来:“我们今天出门去许夫人家听戏,还没到地方,就遇到了打马进城的差役。
大约有什么急事,进了城也没有放缓马速,桃花走在路中间,刚巧是个拐角,发现时都来不及躲了,恰巧石玉柱在边上,直接把人拉开,救了她一命。”
就是情急之中,拉开后的样子有些不雅,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啥名声的都没了,所以互通了信息后,这亲就理所当然的定下了。
这话不说,大家也都猜到了。
张立初吐槽了一回万恶的封建社会,要搁上辈子,上了床,生了孩子都不一定结婚领证。
然后就忙着出去仔细打听这石玉柱去了,二姐虽然没大姐亲厚,可也是共患难过的姐姐,要是姓石的不靠谱,肯定得想办法把事情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