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初对着祝小将军千恩万谢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后拉着还想说话的赵先生往外走了。
刚出了屋子,赵先生就小声的道:“新吃食的事情你怎么没说?”
张立初拉着人走远了一些,才忽悠道:“当时听那送种子的人说,那些东西都产量高,味道好,我觉得人家吹牛,就让王贞扔了。
但云雾山上的南瓜让我觉得他们说不定说的是真的。
到时等产量确认了,再报给小将军可比现在有用多了!”
赵先生领会了他的意思,当即赞赏点头,深觉此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道:“你顾虑得是,是我想差了!”
说完略一沉吟,又道:“那更应该说了,让派将士、有经验的老农看管,别让人给霍霍了!”
张立初拉住说着就要往回走的人,道:“你多久没去庄子上看过了?要是早被霍霍了,说了也没用。
要是还好好的在地里长着,现在差不多到了收获的季节,好些田里虽然没人管理,可那么多的稻谷也还有些收成,人家收这些都来不及,谁想着去动那些不认识的东西!
等路过县里的时候去看了再说。”
一席话总算把赵先生劝住了,两人忙回去收拾行李。
赵先生赶着回了一趟赵家村,给妻子上了坟,把家里藏着的东西挑拣了一些带上,还托了留守在这里看管云雾山上的瓜果,辣椒、跟无主稻子成熟收获的军士,帮忙看房子。
张家刚搬来不久本就没多少东西,张母带着几个女儿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张立初神神秘秘的拉着王贞到了旁边无人的地方。
盯着人看了好半晌,才悠悠道:“我们是不是要对一下口风,比如那个送你土豆、红薯、玉米的人长什么样?哪里来的?
有几个人?为什么要送给我们?”
王贞开始就觉得这人的目光怪怪的,看得她心里发毛,没想到一开口竟然爆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雷,炸得她脑子轰的一声,脸色霎时白了青,青了紫,紫了红,仿佛成了一个调色盘。
张立初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慌乱、懊恼、恐惧等情绪后,才觉出了口气,心里平衡了,宽慰道:“放心,我不会逼着你说什么,也不会觊觎你的东西,并且绝对保密。
我来就是想跟你统一对外说辞的,不用担心太多!”
说完还伸出两根手指举在太阳穴边做发誓状:“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真的!”
王贞狐疑的看着他,最后也只能相信了,不然把人弄死?
不说能不能做到吧,张母跟张奶奶就得随他而去了,想想几条人命有点犯不着,一个荒山野岭而已,又不是能修仙的空间。
关键这玩意儿明显别人也夺不走。
两人说开了,当即一起编起了故事,等军队开始走了,这个救人赠送种子的故事也差不多编圆乎了。
张立初趁机提出要求:“看在我为你的保密的份上,以后我有东西就放你那里存着呗?”
王贞只能点头答应。
来的时候是为了追击敌人,全速赶路,现在蜀王世子都死了,尸体被石灰包围着放棺材里一起带着,顺路还得收拢清剿沿途的各种官匪势力,走的时候就快不了。
祝小将军的随从特意给张家一行人分了两辆马车、两个马夫出来,拉人跟东西。
临出门前,张奶奶不放心留守在这里的军士带话,还让张立初用毛笔在好几扇门窗上都写了去府城的消息,免得儿子跟侄孙活着回来找不到他们的人。
一家子人上了马车跟在大部队的后面走,前面是几行一眼望不到头全身披挂的士兵,少说也有几千人。
队形整齐,脚步几乎都是一致的,那阵势,那气势,让没见识过的张家一行人看得目不转睛,倒是没空留意两边街道上留下的斑斑暗红血迹了。
出了镇子,左手边上就是一大片新翻出来的黄色泥土地,上面还洒了不少的石灰,在周围青草绿树的衬托之下特别显眼。
几乎瞬间,王贞就知道这里就是前晚那些死去的人的埋骨之地了。
没有墓碑,没有纸钱,肯定也是没有棺材的,大概这一行人一走,等以后黄土上长了野草树木,连这个地方下面埋了许多的尸骨都没人知道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王贞无端的想起来这么一句诗,猜想着这些人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更没人跑着报丧了,家里的父母亲人估计还在日日祈祷着满天神佛,希望他们平安归家。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坑洼不平的土路,坐着没有减震装置的马车,简直颠得她怀疑人生。
太阳渐渐高升,因下雨才凉爽没多久的天气,又炎热了起来,马车外都是大部队行进后腾起的灰尘,让人想多撩一会儿马车帘子透风都不行。
张奶奶跟张茜草姐妹几个从没出过远门的人,都没心情看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士兵了,满心对传说中县城、府城的期待,也被又闷又热的车厢和一路的颠簸给折腾没了。
好在沿途不时得停下来休息,祝小将军早派人把一路上的匪患摸了个透,这次一路走一路横扫过去,渐渐队伍里就多了许多被反绑了手的土匪,和好些辆装了物资的手推车。
如此走走停停,剿了三个土匪山头,加上埋锅造饭休息的时间,本来到县城一天的路生生走成了三天。
赵先生跟张立初两人既然决定了要抱大腿,只要前面停了下来就去帮忙,或是打扫战场,或是帮忙烧火拾柴,也不一定非在祝小将军跟前晃悠,很有眼色,知进退,慢慢跟好些军士混了个脸熟。
王贞跟张家女人们倒是不敢在男人堆里乱走,老老实实的待在队伍最后,生怕出点啥事。